这人绝对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最最好看的人了。
赤衣男子的美是种刚柔并济的调和之美,三分柔,七分刚,但绝不至于让人混淆他的性别。这人有着不同于中原人的立体轮廓,薄唇如锋,深眉凤目,最与众不同的还是那双眸子,透着光看,居然是一黑一绿的异色眼瞳。
江秋晚像是在观赏一件世间奇珍一般,望着这双举世无双的眼眸整个人都呆住了,不经意竟将心声给说了出来:“你的眼睛真美。”
赤衣男子很明显地表情一僵,薄唇微抿,沉声道:“美?”
“嗯嗯,像绿松石一般,好看极了。”江秋晚显然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依旧是不知死活地点头说道。
旁边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个都静若寒蝉。
要知道,主上生平最厌恶的便是别人对他异于常人的相貌评头论足,尤其是瞳色。
赤衣男子冷笑一声,异色的眸子里全然是看不见底的幽深,只见他薄唇轻启,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地说道:“给我把她这对招子给挖了。”
男子这话说得不像是要剜谁的眼,倒是像在说要摘一朵花一般的简单。
江秋晚心脏狂跳,她再傻也知道这人是真的恼怒了。
“慢着,打住!”
江秋晚此时也顾不得脚伤疼痛了,连忙扶着牢栏三两下爬起身来,像是急了眼儿的兔子似的,江秋晚抬起下巴,一手护住眼睛一手指着赤衣男子便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夸你眼睛好看你还要挖我眼睛,白瞎了一副好皮囊,太过分了!”
江秋晚气得两颊嫣红,一双圆眼都泛起了水汽,看上去像只又怂脾气又大的兔子,有趣得很。
“我看你是活腻了,敢这样跟主上说话。”阿蛮本来对江秋晚分去了主上的注意便气不打一处来,现在这个阶下囚居然还敢对主上这般无礼,于是举起手中的匕首便要去剜江秋晚的眼睛。
“住手。”
虽听见了赤衣男子的阻止,然而阿蛮却并没有改变匕首的刺向,就在江秋晚绝望地闭上了眼,觉得自己这双眼睛定是保不住了的时候,只听见‘铮’地一声,匕首落了地。
阿蛮跌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赤衣男子,委屈地瘪着嘴,她不敢相信主上居然为了一个陌生的野丫头对她出手。
“如果耳朵只是用来装饰的,那便割了。”赤衣男子沉声道。
在铮的眼神示意下,阿蛮委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毕竟还是个小女孩,脸皮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主上,阿蛮不喜欢她。”
“你喜不喜欢很重要?”
赤衣男子的声音依旧是冷冰冰,没有温度。
“主上,阿蛮今天一天都不要理你了!”阿蛮跺跺脚,气呼呼地捡起匕首就跑了出去。
铮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像是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了,阿蛮这小姑娘脾气来得快也消得快,要不了半个时辰定又会屁颠屁颠地跑回来。
“既然过两日才送走,就把她关进琳琅斋陪阿宝玩玩儿吧。”
赤衣男子嘴角微扬,异色的眸子闪着奇异的光,像是窥探猎物的狼一般,充满了玩味。
“是。”铮闻声暗暗咽了口唾沫,主人的恶趣味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头皮发麻。
江秋晚深刻感知到自己的小命受到了威胁,只能是在心里默念道:阿柘,快来吧,不然我早晚得玩儿完。
共赴七杀
“喂,你好了没?要是去迟了江秋晚人没了,我准把你打包送给七杀。”
半下午的日头晒得覃柘有些上火,这个叫左左的小屁孩儿磨蹭了半个时辰了也不见行动,涂涂抹抹又将自己从豆蔻少女装扮成了一个陌生的羸弱少年模样。
“马上就好!”左左对着脸盆里的水左照右照确认没什么问题后,便简单收拾了一下家伙,便领着覃柘上路了。
根据左左所言,七杀有南北两个总舵,在江南地区的总舵就位于澹州城外的枯隐山,那里地势高绝险峻,且由一道汹涌湍急的天堑沧怒江将其与外界分割开来,是个得天独厚的堡垒。四面没有依仗,想要渡江只能从那条悬在江上的吊桥上过,两岸守卫极严,外人是决计不可能活着渡江的。
覃柘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定是有把握可以混进去。
二人骑马从城东出了城,往东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左便勒停了马。
“怎么了?”覃柘牵了牵缰绳,问道。
左左指着不远处一间破烂荒凉的屋舍说道:“咱们还得先进去取点儿东西。”
待走近后,覃柘才看清半悬在破屋外头的牌匾上的两个几乎褪色的字“义庄”。
覃柘翻身下马,将马随手系在了门口的矮树上,便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