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勒将军提点的是,在下是当谨言慎行。”慕汵远收起扇子侧退半步,面对伽勒的明讽并不经心始终笑面迎人。
伽勒冲耶律弘微微垂首,暗哼一声,面服心不服地将头转向一侧攥紧了手里的缰绳。他好歹也是凉朔的第一勇士,为王族驱架无可厚非,却不想还要给这汉人当马夫,实在憋屈。
慕汵远侧身让位,浅退半步请出主位之君。
耶律弘稍正盔甲迈步上前,双手虚倚于车轩之上,目光冷漠地扫视周遭一圈,视线最终回到了寒衣铁面的骆语冰身上,说道:“久闻圣将军赫赫威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小王一直未曾有机会在战场上与你切磋一二,而今算是得偿所愿了。”
耶律弘字里行间虽满是谦敬,语气却并未见丝毫的伏低,眼中全然是志在必得的傲慢。
骆语冰面具下的眼眸如鹰目,锐利地审视着对面的情况,似在巡视着合适的时机。
“铁面小儿好大的架子,我们王爷屈尊同你言语,你胆敢甩脸子不答应。”伽勒挥戈遥指骆语冰颜面,筋肉虬结的手臂撑起蛇鳞般地锁甲,力量勃发。
骆语冰冷眼直视着面前这个四肢发达的莽夫,只是淡淡道了句:“手下败将,岂敢狂言。”
对方显然被激得火冒三丈,狠狠啐了一口,怒道:“你这滑头小儿,除了使奸计搞偷袭还有何依仗?即便是侥幸取胜也是胜之不武,老子偏不服你这厮!有本事你且提家伙过来,咱们单枪匹马真刀实枪地过过招,你敢还是不敢?!”
“大局当前,将军莫要意气行事误了大事。”慕汵远双手背到身后,恰然劝说道。
伽勒不满慕汵远自以为是的论调正欲发怒,却被耶律弘投来的凛冽目光给震慑住了,说到嘴边的话也硬生生咽了下去。
原本不过两句挑衅之语,放在平日骆语冰断然不会理会,然而今日却一改常态地勒马上前,应战道:“昔日你得以脱逃已属侥幸,还敢大放厥词。既然你求死心切,今日我便成全你,祭你首级以慰亡灵。”
伽勒本就憋着一肚子气,一闻此言当即暴起,怒气汹涌地抛下缰绳,请示耶律弘:“王爷,这厮如此目中无人大言不惭,本将岂能咽的下这口气!请求王爷准战!”
耶律弘未亲眼目睹过这位传说中用兵如鬼的圣将军的真实身手,本就有心一试,眼下没想象到对方竟然主动约战,自然不愿放过如此良机,于是面带愠色地命道:
“既然伽勒将军有心一雪前耻,本王自是不会横加阻拦,准战。”
话音刚落,只见伽勒大掌一拍车轩,借力凭空跃起数丈,魁梧健硕的身形犹如闪电一般踏着众卒的肩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阵前。随着手中精金扩面巨钺震地,一匹烈焰般棕红色的高头壮马越开人障飞奔而来,顺服地停在了他的身旁。
伽勒呼出一口浊气,单手拽住辔头,灵活地一个翻身便稳落马上,面如罗刹身似宝塔,气势汹汹。
“铁面小儿,今日当着三军将士的面便叫你见识下爷爷的厉害!”
说完,伽勒猛地一夹马腹,马儿便飞矢一般地破空而出朝着敌将飞驰而去。
再观骆语冰这边,森森铁面透着寒光,面对如此迅猛攻势依旧犹如磐石立于马上岿然不动,并不见丝毫的慌乱之色。
飞沙走石转瞬而至,只见寒刃闪着锐利的金光临空破开沙尘扑面而来,骆语冰侧身避过凶煞杀机,身下的黑马嘶鸣一声身形矫健地随之临空而起拉开几个身位隔出了进退空间。
伽勒见状反身一劈瞬时几个俯身连砍,竟是不给对手任何喘息机会。
骆语冰沉息敛气见招拆招,虽是后发制人却依旧是稳若泰山,只见他腕间一放,手中长戟如怒海潜龙一般蜿蜒而出直刺伽勒的命门,式毕又横向一钩划开周身一丈的空气,嗡鸣作响。
伽勒攥紧缰绳压身后仰躲开这贴面而过的势如破竹的霸劲,随即眉关紧锁,抬手便是一劈,正面斧钺相碰,发出铮铮鸣响击出迸裂火星。
骆语冰回身一挑,长刃若破云之月势不可挡,而伽勒则是一贯的步步紧逼单刀直入,招来式往之间风起云涌。
一时间尘烟喷薄涌起,二人在烟幕中化作两道凌厉的残影,刀光剑影宛若寒潭月魄带着三分的冷冽七分的煞气伴着金戈之声宛若龙争虎斗震天撼地。
两军擂鼓击金的助阵之声敲山震野,耶律弘目不转睛地看着兵戈交伐的二人,眼中流露出异样的冷光,沉声语道:“不愧是战功彪炳的天降英才,不仅是熟谙兵法布阵如神,就连兵戈功夫也这般神勇无敌出神入化……”
一旁的慕汵远闻言嘴角露出一抹了然的淡笑,扇柄轻轻地拍了拍掌心,慢条斯理地说道:“王爷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