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姑娘,他乡遇故知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应当高兴些才是。”慕汵远脸上是一贯的皮笑肉不笑,看上去就像是戴了层假面似的让人无法轻易揣度他的真实情绪。
覃柘嗤笑一声,介于慕汵远对师父的迫害,她对此人没有一丝好感:“我可不记得我有你这样一位故知。慕汵远,收起你那套拐弯抹角的虚伪,你费尽心思将我绑来是为报当日我破你命门之仇?”
“慕某并非小肚鸡肠之人,再说当日原就是慕某自己轻敌所致,旧日的恩怨过去了便过去了。换个角度想想,祸兮福之所倚,若非当日覃姑娘你出手破我功法,我也不会有此后的际遇能有机会结识到凉朔王族。”慕汵远不紧不慢地说道,抽出短刃,贴着覃柘脖颈的纹理缓缓游走。
“少主。”一旁的女子不悦地撅起嘴来,狠狠地瞪了覃柘一眼,眼中分明写满了妒忌。
“当然,更是多亏了我的好绵儿为我将一切筹备周全,只有你,永远不会背叛我。”慕汵远伸手捏住了身侧女子的下巴,迫使她昂起头来仰望自己。
这个叫做绵儿的女子望向慕汵远的眼神满是炙热的痴迷,好似身心被全然蛊惑了一般软在了他的怀中,软语道:“绵儿死也不会背叛少主。”
覃柘眉头紧皱,好比被人按头吞下一百只苍蝇似的百味交杂。
覃柘想到绑她来的人对慕汵远态度很是恭敬,由此能猜测慕汵远在凉朔军中应该还算颇有威望,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能爬到这般地位,若非他早与凉朔有暗通,那便是他手上有什么能和凉朔人做交易的东西。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慕汵远此人都十分危险,比想象中还要危险。
“绵儿,你先退下。好好打扮自己,等着晚些时候殿下的传召。”慕汵远松开了手,收敛神色淡漠地命令道。
“是。”绵儿嘴角的笑分毫不减,只是眉梢几不可见地微微动了一下,听话地转身退下了。
帐内再次归于沉寂。
“既然你不想寻仇,何故花这么大的心思将我绑来?”覃柘开门见山主动发问。
慕汵远此人野心勃勃,断然不会做无利之事,覃柘决定先套套话。
慕汵远笑而不答,慢条斯理地倒了来一杯茶递到覃柘嘴边,见覃柘将头转到一边不做理会,他便也识趣的自己将茶饮完了。
“慕某请覃姑娘你过来也是无奈之策。”慕汵远踱了几步,接着说道,“如今周凉两军相持于泗蜃关外已有半月有余,泗蜃关据高仰低,群峰环拥,形成天然禁锢,易守难攻,令我主颇为头疼。”
“这些与我何干?”覃柘面色冷峻,不知为何慕汵远会忽然提起边境战事。
“虽说与姑娘你并无直接关系,但你却是破局的关键。”慕汵远脸上是不加掩饰的不怀好意。
覃柘沉下眉头,精神紧绷起来:“你在瞎说什么?”
“慕某可没有瞎说,看来覃姑娘你自己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慕汵远很乐见覃柘脸上不安的神色,这让他心中的掌控感得到了满足。
“你少阴阳怪气,有事说事。”覃柘真的很讨厌和慕汵远这种满肚子弯曲的人说话,很是费劲,没人知道他的话究竟几句真几句假。
慕汵远习惯性地扬了扬眉角,自顾自地接着说道:“如今攻克泗蜃关最大的困难并非那道坚实城墙,而是大周的那位百战不殆的圣将军。此人用兵如鬼,一人可抵万军。”
覃柘没有说话,她不确定为何慕汵远要同她讲这些,但不知为何,听到慕汵远的话后覃柘眉心一瞬间不安地狂跳起来。
“说起来这位圣将军还与覃姑娘你关系匪浅,不对,应该说是鹣鲽情深比较准确。”慕汵远勾起的嘴角嘲讽意味十足。
……
老骆?!
覃柘第一时间想到了骆语冰。
“看来覃姑娘心里已经有数了。”慕汵远很满意地欣赏着覃柘骤变的神色,“我于阵前见他的身手的第一眼便觉熟悉,虽然铁面遮脸,但招式习惯却无法隐藏。若非当日在山庄我与其近身有交过手,当真是想不到昔日名不见经传的江湖游侠竟就是名震天下的圣将军。”
“姓慕的,你想怎样?”覃柘压抑住心中的焦急,面无表情地沉声质问道。
覃柘回想她此前向公孙瑾问起骆语冰的所在时公孙瑾的略显犹豫的神情,当时覃柘只当他是怕自己为难所以才迟疑着想要隐瞒情况,现在想来,只怕是公孙瑾早知道了实情故意隐瞒于她。
只是老骆他为何当下会在军中……?
慕汵远洞察着覃柘心理变化,胜券在握地说道:“慕某无意伤害姑娘,只是想请覃姑娘你当个说客,劝说圣将军止戈收兵归顺我大凉。届时我凉朔定当允以高官厚禄,拜将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