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阎如恕早有防备,只见他邪气一笑,如同猛禽一般腾空而起,身形诡谲,似是分身从四面八方同时朝着花重衣袭来,叫人眼花缭乱。
花重衣全神贯注地应付着突击,脚步虚中带实,就像是影戏中的披甲神兵一般避闪着无孔不入的杀机。
两道残影似是消融在了日光之下,一眼望去只余下锋利的刀光和残破的浮影,令人目不暇接。
绿衫少年此时静立在一旁,凝神注视着这场旷世罕见的高手对决,他的表情出奇地冷静,冷静到更像是一个旁观者。
“老天保佑,一定要胜,一定要胜……”江秋晚全神贯注地盯着战局,嘴里还跟念经似的低声念叨着,似乎寄希望能将这老头生生念叨死。
覃柘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觉江秋晚一如既往傻得可爱。
眼下从表面上看似乎二人难分伯仲,但覃柘看得很清楚,花重衣此刻已经打得颇为吃力了,而反观阎如恕显然还没费全力以待,照此情势再打下去只怕越往后对花重衣而言越发不利。
“阿柘,我想了想,若是今日我们死在了一起你说这算不算是殉情?说不定等到了阴间我们还能再续前缘,携手共渡忘川,也算是一件幸事。”耶律隼转过头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看着覃柘。
覃柘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家伙已经开始说遗言了,不由眉头一皱,冷哼了一声:“要死你自己死,我可还想多活几年。”
耶律隼扯了扯嘴角,纠正道:“阿柘,我的重点是殉情。”
“殉你个死人头!就算要殉情也轮不到我和你。”覃柘秀丽的眉毛拧作一团,琥珀色的眼瞳是一如既往的疏离。
“那阿柘,你想和谁殉情?和那个姓骆的吗?”耶律隼垂下眼,眸子里潜伏着晦暗不明的光,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大狼。
“关,关你屁事……”覃柘忽然一口真气滞在了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阿柘,你没事吧!我不逗你了,你顺顺气。”耶律隼见覃柘脸颊都咳得通红,眼里都噙着泪花,便也不敢再胡说八道了。
覃柘忽然睁大了眼睛,脸上就像打了胭脂似的煞白中透着异常的红,嘴唇也像是能滴出血似的鲜红。
“怎么了?”耶律隼见覃柘这般病态模样,不觉心头一紧。
“喂,你有没有察觉到体内的真气又开始运行了?”覃柘压低声线用传音入密说道。
耶律隼反应过来覃柘的话,试着暗自运了下气,果然,原本滞塞的经脉中竟能感受到真气的流动了。
再看常安歌和江秋晚,他们显然也已经察觉到了异常,几人都很默契地按捺心情继续不动声色地等待真气恢复。
再看花重衣那边,只见他横刀连挥,刀风如同骤雨一般冲着阎如恕斩杀而去,众人被晃得几乎睁不开眼,即便隔得这么远仍没感受到强劲的压力,覃柘眼见自己一缕鬓发被呼斥而来的刀风截断。
刀剑不长眼,覃柘屏气凝神,加速真气运转,若能几人联手,必能扭转局势。
阎如恕似乎洞悉了花重衣的破绽,纵身一跃,做出了一记侧袭的假动作,紧接着趁着花重衣提刀的间隙,双指为刃,注入内力一刺,便见花重衣肋骨处刹时晕开一抹鲜红。
以方才的力道,肋骨定然是直接断裂了。
花重衣以刀为盾,忍痛后退半步,然而阎如恕此时却乘胜追击,接连几记重击袭向花重衣的命门。
花重衣虽受了重伤,但防御始终未有松懈,这是他自小便养成的耐痛能力使然,硬生生避过了阎如恕的杀招。
就在这时,阎如恕忽然从袖中弹出一团散雾状的青烟,花重衣下意识闪避,出现一瞬的空当。
阎如恕露出一个森然的诡笑,花重衣心叫一声不好,再想后招躲避已是来不及,只见阎如恕挥掌便朝着他的天灵盖拍了下来——
难道今日真要殒身于此了?
无坚不摧
就在花重衣已然做好从容赴死的准备时,只听得铁锁落地的闷响,一柄短刃凌空而来横在了他的头顶,阎如恕见状收式,退到了一旁。
覃柘暗道一声好险,若非她内力恢复得及时,只怕花重衣的头盖骨已然被这老头一掌给击碎了。
花重衣眼中的惊讶转瞬即逝,随即小腿蓄力,一个后仰立起身来,握紧了手中的刀。
“多谢。”花重衣难得语气中带上了些许的温度。
覃柘甩了甩被捆缚太久而隐隐发麻的手臂,点了点头:“算是扯平了。”
她指的自然是此前在铸剑山庄救师傅时花重衣随口给的指引。
花重衣也不再多言,迅速封锁住身上的穴位,止住了胸腔的血流,恢复了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