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准许你直呼主上名讳!”阿蛮对江秋晚提起自家主上时轻松自然的态度感到十分地愤然,原本受命过来看护她已是憋屈极了。
“不然我要叫他什么……”江秋晚有些头大,这小丫头讲话实在刁蛮。
“你在嘀咕什么?”阿蛮冷着一张小脸,双手叉腰怒视着江秋晚,她年纪虽不大,但到底染血了这么多年,气场还是骇人得紧。
“没,没说什么。”江秋晚摇摇头,眼下可全靠他们了,可不能轻易得罪。
阿蛮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此时从方才就一直被晾在一旁的绿衫少年神情微敛,似乎在盘算着什么,但很快脸上便浮现出一成不变的笑态。
“久闻七杀盛名,今日得见,幸甚至极。二位能破我杀阵入谷,诚然不简单。”少年态度谦和地拱手施礼,嘴角的弧度没有变过。
“哼,就凭这小儿科的玩意儿也想拦住本姑娘,你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阿蛮不屑地撇了撇嘴,“少废话,既然知道我们是谁了,那就识相一点将这几人交给我,本姑娘可以允许你选一种不那么痛苦的死法。”
此时天空一片厚云浮过,将中天的太阳遮盖住了,都是眼前清朗了不少,原本逼人的暑热也瞬间消散。
被擒之后,覃柘几人都被强行喂下了软骨散,不仅没法运功,就连大幅度动作都十分吃力,眼下落入七杀手中也比留在这里等死要强。
对于阿蛮的无礼少年也不气恼,只是兀自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无意得罪七杀,可这几人于我还有大用,这可如何是好?”
这显然是不打算放人的意思。
花重衣苍白的脸一如既往地毫无波澜,一双丹凤眼淡漠无情,只是此刻袖子下左臂紧绷,这是刀客的蓄势待发。
“既然你求死心切,拿本姑娘便早些送你上路咯。”阿蛮嘴角一拉,眸子里寒光浮现,不太愉快的心情都写在了脸上。
只见一声呼啸,长鞭灵蛇一般朝着少年的面门飞刺而去,火石电光,将周遭的空气破成两半,就连周身的草木石砾都飞出了几丈远,就连一旁的覃柘也感受到了压迫力。
这才短短几月不见,这小丫头的功力竟又提升了几个层次。
少年似是早有洞察,足尖借力,径直后退几步,飞鸟一般腾空而起,灵活地躲开了迎面而来的杀机。
“呵,接下来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阿蛮见自己的招式被躲过,不免火气更甚,但方才一招也探出了对方绝非等闲之辈,便也不再轻敌。
阿蛮步步紧逼,招式一如既往的凌厉狠辣,每一鞭子挥出去都将是要将人扒皮抽骨一般,二人打得飞沙走石,一攻一守之间,连插针地间隙都没有。
而事实证明那少年此前闪过那一招也绝非是出于侥幸,只见他颇为从容地见招拆招,虽不见又反攻之势,但避闪时的轻功已是炉火纯青世间少有。
几个回合下来,气焰强盛的阿蛮竟半点好处都没讨着。
“没想到这人的武功竟这般高强啊。”江秋晚不由赞叹道。
不仅是江秋晚感到吃惊,就连覃柘也同样惊异于这绿衫少年的武功路数之变化多端。此前被他使计暗算并不曾与他正面交过手,覃柘还以为他只是个善事旁门左道的江湖术士罢了,然而眼下看来,这少年比她料想的要难对付得多。
常安歌皱着眉头看着的二人,心中也不免暗叹这偌大的江湖实是卧虎藏龙——这二人不过与自己一般的年纪,武功造诣已是出类拔萃,少有敌手。想来自己这些年还是被亲长保护得太好了,不曾接受过真正的历练。
“姑娘,从方才算起,你已经出了三十七招了。”绿衫少年依旧气定神闲地避退着,轻松的派头令阿蛮恼羞成怒,这分明就是不将她放在眼中。
“那又如何!你是缩头乌龟转世吗?一个大男人不敢正面应战只知躲躲缩缩,不知羞耻。”阿蛮一面动手一面破口大骂。就算自己不占上风气势上也丝毫不输。
绿衫少年听到这话不怒反笑,侧过脸去打量起她腰间悬挂着的一排手腕粗细的小竹筒说道:“都说毒阿蛮精通毒理,善驱使毒虫,却不知是否真如传言一般奇妙。”
“妙不妙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阿蛮见他不知天高地厚地主动挑衅,心情大好,也算是得了个台阶下。阿蛮完全清楚她的拳脚功夫本就算不得傍身技,说到底用毒才是。
绿衫少年耸耸肩,大有听凭君便的意思,看上去并未将阿蛮的威胁当回事。
“这回他可要遭罪了。”江秋晚压低声音说道。
一提起毒虫,覃柘到现在还能记起当初中毒时生不如死的感觉,五脏六腑就像是被铁水烧熔了一样的痛苦,可比死难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