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快将我们放下来吧。”江秋晚见少年松了口,顿时笑逐颜开,也忘了肩膀上被铁索捆绑出的伤痕了,疼得龇牙咧嘴。
“确实不需要这么多人都活着,这样吧,你们自己决定谁先死。”少年的目光在几人脸上逡巡着,仿佛是在做一个有意思的决定。
“你,你什么意思?!”江秋晚以为自己听岔了。
“兴许是我放出去的消息还不够有说服力,左左那丫头才迟迟不来,我想了一下,还是将你们中一人的头颅悬于闹市,如此比较直观。”少年认真思考着计划的可行性。
“你这妖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取我一人头颅即可,不要伤及旁人!”常安歌横眉冷竖,一张原本苍白的脸涨得通红。
“安歌,别说了。”江秋晚摇摇头,示意常安歌不要再说下去了,随即直视着满脸笑意的少年,抿紧了嘴角,神情坚决地说道:“你还是杀了我吧,左左最喜欢阿柘和安歌了,你必须留下他们!另外,左左压根就跟耶律大哥不相熟,你就算杀了他也无用。所以,杀我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逞什么英雄。”覃柘兀地冷哼一声。
江秋晚一愣。
覃柘抬头看了眼江秋晚,冷淡地说道:“说得轻巧,你可是江月白的掌上明珠,如今铸剑山庄倒了,武林盟主的位置于你父亲而言如同探囊取物。此次你随我偷跑出来若今日有个三长两短,日后江月白定要向我讨这笔账,我与我师父岂得安生?”
“阿柘……”江秋晚睁大着双眼,她全然没想到覃柘会如此冷漠地说出这番话。
覃柘错开目光,不再理会。
“嗯,说的也是,确实没必要得罪江月白。”少年点了点头,看向覃柘的目光里带着审视的意味,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借你的脑袋一用了。”
“不要!”江秋晚惊呼一声。
只见绿影一闪,少年已然跃身到了覃柘跟前,并没有片刻犹豫地便动了手,众人脸色大变,想要阻拦却是无能为力。
鬓发狂舞,面对迎面而来的掌风,覃柘眼皮都没动一下,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就在众人顿感绝望之时,忽感耳畔风声掠过,紧接着便见一枚短刀破空而出径直朝着少年后背飞射而去。
少年眉头一皱,一个飞旋错开身位,堪堪避开了要害,一片衣角被削了下来。
但闻铜铁撞击之声,短刀撞到铜柱上脱力地坠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少年撩起割裂的衣边,嘴角噙着笑望向虚处,戏谑地挑了挑眉:“躲在暗处的耗子终于肯现身了?”
百足之虫
“呸,你才是只耗子!”
随着一声清脆的嗔骂,便见木石迸裂,一高一矮的二人破空而出,脚下生风地踏着莲叶飞身而来。
覃柘转过头去,却因水面的反光看不清楚来人的体貌,只觉这带着稚音的清脆女声颇为熟悉,似是在哪里听到过。
待到二人落了地,覃柘这才辨认出来,来者不正是七杀的毒阿蛮与先前在铸剑山庄有过一面之缘的独臂青年花重衣,不知他们怎会出现在此。
“啊!你来作甚?!”
江秋晚显然是一眼就认出了毒阿蛮,此刻脸色颇为复杂,要知道,此前在铸剑山庄时这个心狠手辣的小丫头可险些害了所有人的性命。
“我自然是来要你命的。”毒阿蛮十分不客气地瞪了江秋晚一眼,脸上的神情别扭极了。
江秋晚一听这话立马抿紧了嘴唇,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小毒女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如今他们都被束缚住了手脚,任人宰割,怕是九死一生了。
就在江秋晚急得满头大汗顿感无望之时,一旁的花重衣淡淡地说道:“阿蛮,我记得主上可不是这么吩咐的。”
“诶?”此时听到巫逐清的名号,江秋晚只觉陡然间心定了大半。
被揭穿后的阿蛮恼羞成怒地跺了跺脚,脚踝上的小铃铛发出脆响,指着花重衣的鼻子怒道:“花重衣,我哪儿招你惹你了,你,真是块不识趣的大木头!”
覃柘与始终面无表情的花重衣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瞳孔中确实没有读书杀意,此时心里便多少有了数,眼下的局势出现转机了。
“阿柘,看来今日你的脑袋能保住了。”耶律隼打趣着说道。虽说他此刻的语气轻松中带着戏谑,但太阳穴上依旧隐约可见的青筋还是暴露了他方才差点目睹覃柘遭祸的慌乱。
“呵。”覃柘心情颇为复杂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从他脸上挪开来。
“你的意思是,是巫逐清派你们来的?”听到二人的对话,江秋晚也猜到七七八八了,眼角眉梢是她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