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匹叫做小红枣的马儿是师父送给她的,驮着她从西域一直来到中原。
马是匹好马,就是性格奇怪,又胆小又倔犟。
骆语冰不知何时驱马走到了覃柘身边。
逐日和小红枣不同,完全没被血腥味给吓到,反倒是威风凛凛地用脑袋蹭蹭慌乱的枣红小马,像是在安抚它似的。
“我走前面探探路。”
骆语冰说完,扯着马辔走到了覃柘前头。
覃柘知道骆语冰这是在照顾自己,但她自认为自己又不弱,并不需要这种照顾。
真是多此一举……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覃柘还是稍稍勒了勒缰绳,放慢了脚步。
左左骑着马紧紧地跟在覃柘身边,保持着马蹄子比覃柘多走一步的速度,生怕被落在了最后。
左左其实胆子很大,晚上摸尸都不在话下,但她虽不怕鬼神和死人,但却很惜命怕死。
这荒郊野外的,万一一个不注意突然打哪儿窜出来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歹人,那可比鬼可怕多了。
月光落在骆语冰的背影上,使他原本就颀长的身量看上去更加高大了。
覃柘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便落在了他宽阔的后背上。
“覃姐姐,万一有坏人,你可一定要先保护我啊。”左左在一旁嘀嘀咕咕地念叨着。
覃柘被念得头都大了,扯着马儿往前走了一步,左左眼疾手快地赶紧跟上。
覃柘忍不住笑出声来,打趣道:“左左,我认为以你的反应速度,是完全不用担心有什么危险躲不了的。”
左左知道覃柘是在取笑她,但一脸完全不介意的样子,紧紧地挨着覃柘走。
覃柘也没说什么了,随她贴着。
没走多久,路也便宽敞了不少,引入眼帘的是一片阡陌相连的水田,在月光下看上去明镜似的。
已经过了插春秧的时节,此时田里已经均均匀匀地插满了秧苗。
不远处可以见到鳞次栉比的间间村舍,看上去还算是一处较为自给自足的小村落。
奇怪的是已经入了夜,但村子里一点灯火都没有,死寂一片。
很显然,那股浓厚刺鼻的血腥味便是从村子里传出来的。
“老骆,你小心点儿。这村子不对劲。”
覃柘见走在前面的骆语冰完全未有迟疑地继续往前行着,便轻声提醒道。
骆语冰抬了抬手,示意他心里有数。
覃柘也没说什么了,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情况。
等覃柘一行人走到村舍,那股血腥味的来源也随之揭晓了。
“我的老天爷啊!”
左左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月光亮堂堂地铺在地上,像是落下了一层银霜。
一眼望去地上横七竖八的全是尸体,男女老少不计其数,看上去极其惨烈,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覃柘下马随手将马儿绑到一户人家院门口的篱笆上,仔细检查起地上这些尸体来。
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可以推测他们应该都是这个村的村民。
也不知是何故,竟然一昔之间全部惨死,身上布满了凌乱的刀痕。
“阿柘,你过来看。”
骆语冰在一具尸体停留,招手让覃柘过来。
覃柘走近一看,发现这是一具体格健壮的男尸。
虽然身上穿得也是和村民差不多的粗布短打,但看他的腿脚和手上的茧子便知他绝对是个常年习武之人,更别说手边不远处就落着把三尺长的染血大刀了。
更令覃柘感到惊讶的是,这人和之前覃柘检查过的几具尸体死法都不同,完全是一刀封喉。
刀口干净利落,看得出杀人者必然刀法卓绝。
如果说前面几个村民是被虐杀的,那么眼前这人明显就是不带任何杀戮快感的被处决。
他脖子上的伤口虽细如竹片,但深可见骨,再深入一节,头颅就要被削掉下来。
“奇怪……”
覃柘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于是又顺着石板路延伸的方向往里边走去,一路上边走边查看了十来具尸体,大多都是普通的劳作人。
其中有两具是和方才男尸一样的习武人,同样手中拿着染了血的家伙,也是被果断地处决的。
覃柘心里有了个猜测,但不确定。
“覃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啊?看着怪瘆人的。”
左左抱着手臂站在一边,尽量不让自己的脚踩到地上的血污。
“不好说,你自己留心点儿,指不定杀人者还没走远。”覃柘这话自然是故意恐吓左左的。
左左闻言警惕地环视了一遍四周,不动声色地贴近了覃柘身边几步。
覃柘转头对骆语冰说:“老骆,咱们分头检查一下,看还有没有活口?”
说完,骆语冰和覃柘便分头在村子里搜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