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徒儿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酿的一手好酒。于是,他便半推半就地收了松酿。
谁知,这随手收的野丫头竟进步神速。
范中学了七八年才达到的水平,她三年便做到了,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吃过饭,松酿带范中去客房歇息。
“松酿,你可知尚书府如何走?”
松酿推门而入,不明所以地问:“你问它干嘛?”
范中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我家附近的邻居张婶,知我上京赶考,便求我给她在汴京的外甥女带封家书。”
“她侄女在尚书府?叫什么名字?”松酿将双手搁在圆桌上,杵着下巴,歪头问道。
“是尚书府的三娘子,叫楚月川。”
松酿只觉这个名字十分耳熟,应该是在哪里听过,可她一时想不起来。
尚书府不就是楚家?楚家大娘子是楚柔,二郎是楚槐卿,这三娘子她倒是没听说过,也没见过。
“粽子,你一路奔波辛苦,不如我帮你去送信?”
顺便再去找找春茶!
范中有些难为情,“可......”
“没有可是,你歇着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话音未落,她便起身向外走。
“我是想说,你能不能不叫我粽子?以前咱们俩年纪小,现如今你都快及笄了,我也年至十八,不好再这般玩闹。”
松酿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那极不情愿的形容,默了默,淡淡地回了个好字。
三年未见,他们都长大了。
时过境迁,再也回不到当初的亲密无间。
第35章
从松家出来,松酿一路小跑,故意绕路,先去了天成医馆打听春茶的音信,奈何还是一无所获。
望着日渐西斜的天色,她决定先去楚家送信。
向小厮说明了来历,她便站在门口等通报。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一个丫鬟装扮的女子出来,领她去向内院。
松酿跟在丫鬟身后,四下打量。这楚府她也来过几次,怎么眼前的景致还是这般陌生?
好一阵弯弯绕绕之后,松酿终于见到了传闻中的楚三娘子。
“是你!”她忍不住惊呼。
面前的女子,一身鸭黄色衣衫,身材小巧。明眸皓齿,双眸一笑便弯成月牙,这月牙中藏着着点点星光。
“你认识我?”女子见她一副吃惊的模样,不由地问道。
松酿这才想起,那日,她遇见她时,扮做的是男子。且据她们上次会面,已过去数月。
她认不出自己也实属正常。
只是,她竟是楚家三娘子,楚槐卿的妹妹!这个消息实在震撼,她一时有些难以消化。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楚月川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直奔主题道:“你说有我的家书?”
松酿点头,赶忙将怀中的信封掏出来,递了过去,忍不住偷偷打量面前的女子。
与上次相比,似乎饱满了些。
上次,她莽莽撞撞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一双眸子清澈如水,像极了山涧的小溪,不笑也渗着淡淡的甜。
如今,可能是被这豪门大院的规矩约束住了,行为举止间明显少了几分率性纯真,添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文静端庄。
可不管怎么看,都是个清纯的美人!
也不知她还记不记得赵兄,上次匆匆一别,她与赵兄的缘分难道就如此尽了?
楚月川急切切地拆开信,一心扑在家人的问候上,完全没注意松酿投在她身上别有深意的目光。
“姨母问我在楚家过得好不好,这么多年过去,也只有他们还惦记着我。”
说着眼角微微发热,忍不住掉起眼泪。
楚月川的母亲出身低微,是楚老爷外出办差时结识的,本就是露水情缘。
只是楚老爷见她身家清白,不忍她背上骂名,便纳了做妾。
奈何这楚夫人着实命不好,一进门便被正妻冷眼相待,婆婆也对她百般嫌弃。
楚老爷对她一开始还好,时不时会带着她吟诗作画,但时间一久,新鲜感丧失,便将她忘之脑后。
怀上楚月川的她本以为可以扭转自己的处境,奈何天不遂人愿,正是这个她满怀期待的孩子夺取了她的性命。
一出生便没了娘,爹又不闻不问,自小被尚书夫人遣去乡下别院教养的楚月川几乎没有体会过什么亲情。
所以才对姨母的问候如此感动。
“姨母可还有托你带什么话?”月川拭着眼角,泪眼朦胧地问。
松酿瞧着她这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也从心底生出了几分同情。
“其实,我只是替人跑腿,三娘子若是还有别的想问,可以去遇仙酒楼,找一个叫范中的人,他应当知道更多。只是他一路奔波至汴京,实在困乏,便派我来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