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宴就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他低头看向手上的瓷瓶,问出声,“你说是筋脉撕裂疼还是这万蚁撕咬血肉疼?”
“殿下……老奴错了……老奴再也不敢了。”张全脸色发白,“这件事……都是君后一个人……一个人做的决定,老奴……也是被逼的。”
“殿下……求你救救我……给老奴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嵇宴将手臂放在膝盖上,“孤没什么耐心,说说吧,孤救了你有什么好处?”
张全:“您现在身份不便,您救了我……我可以帮您在雍玦面前周旋,帮您递送消息。”
嵇宴摩挲着手指,“扶风。”
“等等!”张全咬牙,“我知道雍玦的秘密!只要……只要殿下救了我,我可以全部奉上!”
嵇宴站起身。
张全手中攥着的衣玦从指尖滑出,“殿下殿下……”
在他的恳求声中,解药的药瓶被一旁的人丢在了眼前。
张全飞快的将药瓶拿到手中,将塞子打开,将解药倒进嘴里。
嵇宴微微侧目提醒出声,“孤今日可以留你一命,之后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张全俯身跪地冲着嵇宴叩首一拜,“老奴从今日起,就是殿下的人了。殿下想知道什么,老奴一定知无不言。”
嵇宴:“你手里的只是一次的剂量,若想活命,每个月的月初来找孤。”
张全:“是是是。”
*
“宴朝欢。”沈执清从外面回来,一进屋就看见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身,此时披了一件单衣,立在窗边,手里护着窗台上放着的花。
窗边的栀子花只开了一朵,白色的花骨朵孤零零的在风中花枝摇摆,但被宴朝欢护在手中的花朵,却半丝没被风侵染。
沈执清看了一会,方才迈步走上前去,“从哪弄得花?”
“殿外。”嵇宴抽回手,“路过时看开得可怜,便移来栽在了这里。”
沈执清走上前,俯身凑到跟前轻嗅,“好香。”
突然凑近的人,让嵇宴呼吸一窒,下意识想要移开的脚步却到底没有挪动分毫。
窗外的月光拢下,白衣之上的暗纹鲜明如流光。
沈执清的侧颜如玉,容颜比花还艳。
随着沈执清的微微躬身,腰线紧致窄薄的轮廓越发明细。
嵇宴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曲起,半晌,别开眼来,“相爷喜欢就好。”
“我喜欢,那你可要好好照顾好。”沈执清说着直起身,这才发觉他离对方很近,以至于他转过头来时与人近在咫尺,只是一瞬就望进宴朝欢的眸中。
“相爷。”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沈执清赶忙移开视线,向后退了一步,转过身来,“谁?”
张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是奴。”
“是张全。”沈执清看了嵇宴一眼,抬手指了指门外,“我去看看。”
嵇宴嗯了一声。
沈执清从对方身前离开,朝着门口走去。
“公公。”
张全冲着人躬身,“老奴见过相爷。”
是他的错觉吗?
他怎么觉得张全对他客气了。
沈执清:“公公不必多礼。”
张全起身一抬头,余光里就看见屋内嵇宴从窗边走出来,抱着手臂靠在屋内的柱子上。
而那双冰冷的眼神此时就落在他的身上。
怕了怕了。
张全咽了一口唾沫,赶忙将视线移开招呼着身边的宫女上前,“相爷您客气。”
“这是明天相爷一应用物,老奴已为您备好。”
沈执清视线从宫女手里捧着的衣服扫了一眼,伸手摸了摸。
果不其然,与白日里那些看上去敷衍的衣服不同,面前的这些衣服料子厚实,质地精洁。
张全躬身解释出声,“明日金鳞台上风大,相爷身子骨弱,还是多穿一些为好。”
沈执清抬了抬手,让宫女将衣服放进屋内。
他轻笑了一声,“那本相就在这,谢过公公好意。”
张全将头垂的更低,“应该的应该的。”
再敢怠慢,只怕那位饶不了他。
张全:“相爷可是已用晚膳?”
沈执清嗯了一声。
张全伸手摆了一个请的手势,“天池那边一应用物已经备好,相爷请。”
沈执清:“走吧。”
“等等。”嵇宴从屋内走出,将一件大氅披在了沈执清的身上,“山间风冷。”
沈执清低头看着嵇宴为他系着束带的手,张了张口到底出声,“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嵇宴嗯了一声,“我等你。”
立在一旁的张全将头垂的更低。
果然传言不可信。
什么摄政王与丞相不合,避而不见,恨不得杀了对方,都是放屁。
爱而不得,不见,不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