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来宠爱?他不认为自己对她怀有异样的情愫。
男人纠结的点是,她只不过是一个宫女,出身再尊贵,也只是臣下之女,即使与他互通书信两年之久,他也不过只是当做日常的消遣。自己当时真是糊涂了,竟要将这块玉牌给她。
所以说美色误事,人在那种时候失了理智。
***
隔日,皇帝有赏赐要送去各宫,郁尔将这活揽过来,亲自去了趟凤栖宫送东西。
贵妃去了御花园赏花,她意外撞见在廊下晒太阳的郁雅,她刚小产,身边竟无宫女服侍。
“姐姐,我能同你说会儿话么?”郁雅喊住郁尔。
皇帝说过,若她想看得更多,必须接近此事的源头,就是郁雅。
郁尔一改往日态度,“院里风大,我扶你进去。”
“姐姐......”郁雅眼眶含泪,紧紧捏住郁尔的手,“我听闻你从前在贵妃身边当差,她待你如何?”
“不好。”郁尔直白道。
凤栖宫侧殿窗户大开,桌案上瓜果腐烂,茶水已空,显然郁雅住此处没得到好照料。郁尔听嬷嬷们说过,若小月子坐不好也会落下病根。
“凤栖宫的宫女不管你么?”
郁雅摇摇头,“刚住进来还好,自我流产之后,她们就变得好奇怪。”
“她们?”郁尔疑惑。
“贵妃、晴空、若雪她们。我母亲来宫中看我,晴空、若雪她们也是冷嘲热讽。”郁雅道,“我母亲就不太来了......”
贵妃便是这般性子,她打心眼里 看不起郁家,如今郁雅已是宁王妃,自然将她拿捏在手心里。
“宁王呢?”郁尔询问。
“宁王很好,他待我极好,很宠我,每日都命人送东西来。”郁雅道,“他说他太忙,不能常来看我,让我暂时住凤栖宫,由贵妃照料。”
郁雅握着她的手,“姐姐,他不纳侧妃,也不要妾室。自我怀孕之后,贵妃塞了很多女人给他,可他一个都不要,说有我足矣。”
那倒是真的很深情了。
这些都跟薛彩铃的事无关,郁尔问她有没有在宫里得罪过谁,郁雅说没有,她在任何人面前都唯唯诺诺,即使是若雪、晴空也不敢大声。
询问无果,郁尔起身告辞。
回御书房时,正巧碰到宁王从里头出来,他在侍从的跟随下往东边去了,这是要出宫。
明明从西侧宫门出去,还能顺道去一趟凤栖宫探望郁雅,可他却没有这么做。
郁尔煮了茶送进御书房。
“奴婢能不能再向陛下讨教一件事?”她止不住好奇。
萧易从奏疏中抬眸,他搁下笔,伸手接过她奉上的茶盏,“没看朕在忙么?你等夜里朕得空再问。”
可是薛彩铃等不了那么久。
萧易饮了口茶,将茶盏放回御案,“你去书架那扫尘、”
话音未落,郁尔软绵的小手就握住男人的手掌。湿漉漉的双眸看着他,微微俯身,在他手背落下一个吻。
他说过她的唇很软。
男人眉心微皱、眸光傲然却又不动声色。
“若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对一个女子很好很宠。却又不愿花时间陪着她。这是为何?”
郁尔觉得皇帝身为男人,自然更懂男人。
萧易垂眸看着一脸求知的少女,指腹微微摩挲少女的唇角,“男人宠一个女人,并不说明他喜欢她。”
“可是若这个男子洁身自好,从不纳妾,只认这个女子为唯一的妻子。那他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萧易眸光微变,“洁身自好?”
这四个字的语气,恍若从冰窖里捞出来一般。
郁尔脊背发冷,“奴婢、奴婢没有说陛下不洁身自好的意思。奴婢只是打个比方、”
她、她一时昏头,怎么能说这种话!
男人将手掌抽离,脸色更阴沉几分,“两种可能,第一,他心中另外有宏图大志。第二,他的心另有所属。”
心另有所属?
皇帝要通宵处理政务,郁尔坐在木榻上裁纸。
皇帝教她的东西,每一句话她都铭记于心。她静思了几个时辰,什么样的人既视宁王妃为仇敌,又企图讨好贵妃,同时此人在宫中地位不高,只能靠着财帛贿赂来驱使侍卫做事?
......
夜极深了,她换好茶盏,皇帝命她回房休息。
“陛下,你明知薛彩铃是无辜的?为何不肯放过她呢?”
夜里人困倦,声音也轻轻柔柔的。
“出去”萧易冷声道。
她回到房中,脑中不断浮现宁王离开时的背影,有那么几分眼熟,西侧宫门......西侧宫门......
忽然又想到那天,薛彩铃对她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异样?有什么异样是被她一直忽视的?
刹那间灵光乍现,有个想法浮现脑海,可下一瞬由觉得荒谬,太荒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