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那么几分合理!
郁尔心潮澎湃,下定决心,明日要再去见一见薛彩铃。皇帝说得没错,薛彩铃也是整件事的中心,唯有更接近她,抽丝剥茧,自己才能看得更多。
她彻夜未眠,翌日清晨,拿上萧让的玉牌去慎刑司大牢。
牢里昏暗潮湿,血腥味浓重,郁尔握提着灯,经过长长的走道,来到牢房深处,耳边尽是受牵连的宫人们的哀嚎。
薛彩铃锁在角落里,青丝披散,狼狈不堪,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满是伤痕血迹。
郁尔穿过冰冷的铁栏,伸手触了薛彩铃,她掌心还攥着一瓶伤药,“薛彩铃,你醒醒。”
下一瞬,郁尔脸色骤变。
掌心之下那触感、那温度,冰凉的。
“啊!!!!”
她跌倒在地,尖叫声响彻整座大牢。
薛彩铃死了?!!
她的尖叫声引来侍卫。
确诊薛彩铃断气之后,侍卫又向上禀告。
接着发生的事,郁尔永生难忘。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剥了薛彩铃的衣裳查验死因。
人死多时,尸体已经僵硬,吞环自尽。
薛家的贵女,淑妃的庶妹就这么死在了慎刑司牢房!郁尔想为薛彩铃盖上衣裳,却被侍卫们赶出慎刑司牢房。
薛彩铃的死被定义为畏罪自尽,她成了宁王妃落胎的始作俑者,尸身无法入祖坟,疏影宫的淑妃也为撇清关系不可能为她收尸,最后一卷草席裹了她扔去乱葬岗。
深夜,郁尔回到房中,指尖恍若惨留着那一抹冰冷的体温。
薛彩铃是那么好的女孩,从不端贵女架子,每每从淑妃那得了好吃的,总要与她分享。薛彩铃其实并不想成为皇帝的妃嫔,她尽心跟着郁尔学如何伺候君王,她不过想在御前寻一个安身立命的位置。
郁尔心痛难忍,她想找人倾诉,想找人抱一抱痛哭一场。
“郁尔,陛下命你过去。”门外传来春生大总管的声音。
郁尔抹干眼泪,她看不懂很多事情,包括皇帝,他明知道薛彩铃是无辜的!他明明都知道!
高高在上的当权者,人命于他而言,就这么轻贱么?
***
郁尔回到御书房伺候,在过去的一个时辰里两人都沉默,只字不提薛彩铃的事。
然而她知道,已经有人向萧易禀告此事。可他在批改完奏疏之后,取过一副名画欣赏。恍若薛彩铃的生死于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明明薛彩玲也在御前一段时日了。
郁尔伤心难过,她忍着眼泪。
萧易眼角余光瞥向闷闷不乐的小宫女,“如此也好,免得你自己引火上身。”
听他说这话的瞬间,郁尔落泪,他明明就知道薛彩铃是无辜的,为何不救她呢?为何呢?
“陛下!”
贵妃推门而入,踉跄一下跪在皇帝面前,“陛下就如此袒护淑妃么?!她派她的亲妹毒害宁王妃落胎,事情败露,又杀人灭口!陛下不准备追究淑妃么?!”
萧易蹙眉,“淑妃怎么可能杀她亲妹呢?此事就到此为止。”
“臣妾有证据!”韦贵妃哭诉道,她忽得抬手指向郁尔,“晋王与淑妃联手,谋害宁王妃!!晋王给了郁尔好处!她早已投靠晋王!”
郁尔立在皇帝身边,瞠目结舌,“奴婢没有、”
“慎刑司的侍卫说,郁尔屡次手持晋王的玉牌出入大牢,而今日一早她去过之后,薛彩铃便吞环自尽了!”
血口喷人,郁尔脸已失色,这火竟真少带她身上来了,“陛下,贵妃娘娘冤枉奴婢、”
“晋王的玉牌还在她身边,陛下命人一搜便知。”韦贵妃道,“还请陛下还臣妾一个公道,还宁王宁王妃一个公道!”
郁尔无措地看向皇帝,摇头否认,“奴婢没有这么做。”
她湿润眼眸里夹杂着一丝心虚,萧让那块玉牌确实还在她衣间系着。可时她万万没想到贵妃会出这一招,污蔑萧让与淑妃联手,还将她也拉下水。
这一招祸水东引可真的漂亮!
贵妃她果真无时无刻不在伺机而动,扳倒淑妃。
“你这几日与萧让有来往么?”
男人几步逼近,颀长身影铺天盖地压制,声音令人如坠冰窖。
前有手握滔天权势的君王,后有后宫圣宠不衰的贵妃,郁尔在这个瞬间恍若置身烈狱。
她下意识摇头,抬眸言辞确凿地告诉萧易,“没有,奴婢没有与晋王与淑妃来往。”
“那你一个宫女是如何进得了慎刑司的大牢?”韦如意问她。
“薛彩铃在御前时,对奴婢很好,奴婢就想去探望她,就对侍卫们说谎是奉陛下之命查问学彩铃。”郁尔道。
她抬眸坚定地皇帝说,“求陛下相信奴婢。”心里清楚若此时露怯,那她的下场也会同薛彩铃一样,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