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鼓个掌？？？（试探）
第94章 江月年年 十一
◎“哪怕灰飞烟灭，我送你轮回。”◎
“姐姐？”
“……姜凝？！”
季淮讶然地望向面前的女子。两人挨得极近, 咫尺之距，她眼中闪烁的情愫却复杂到叫人难以辨析。
他略歪过头，像只迷茫的幼犬般朝她凑近些许。烛光微亮, 晃晃映出她眸中的人影。
青年望着那其中的, 分明属于自己的影，缓缓蹙起眉，忽而竟似有些疑惑。
倏然, 姜凝像是终于回过神, 眨了眨眼，就要抽身离去。
季淮脸色突变, 眸里原先的欣喜彻底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深切的担忧。
就在姜凝离去前的瞬间，青年伸手，紧紧圈住她的腰身带入怀中。
他盯着她的眸子，呼吸微滞, 遂抬手用指腹轻轻捻去她睫羽上悬挂的湿润：“……怎么哭了？”
许是烛光摇曳叫人恍惚，他始终觉得她眸中之人……与他并不全然相似。
姜凝仰着脸，却始终不发一言，片刻后，她的双手轻轻蒙上青年的眼睛。
幻颜术失效。刹那的黑暗散去后，季淮再一次追寻她的眸, 妄图从中看清那令自己感到陌生的影。
然而姜凝敛眉低目，挣扎着从他怀中起身，须臾便又恢复了那如霜清冷的模样。
“怎么了？”季淮有些不安地盯着她，青年指尖的湿意几乎散去, 若非仅存的半点微凉, 或许连他都要怀疑那滴泪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没事的。”姜凝勉强地笑了笑, 昏沉的烛火之下，她的脸色竟苍白到令人心惊。
季淮怔了怔，有些低落地望着她，片刻方道：“姐姐。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像以前一样护着我……我现在已经——”
“我知道。”
姜凝转身走到门边，手指死死掰着门缝，指尖都泛出几弯失色的苍白。
“我有点累了，”她垂着头，许久后方低低道，“对不起。”
姜凝不敢多言，尾音都压着酸涩，她近乎仓皇地夺门而出，全然无法去顾及季淮的情绪。
——事实上，她方才也确实未曾顾及过他。
施展幻颜术之前，姜凝是那样冷静。她就这样残忍地放任自己将季淮与盛齐混淆，怀揣着恶劣的私心将他任意涂抹成她记忆里的样子。
而他……甚至对此一无所察。
姜凝从未有哪一刻，觉得自己竟然卑劣至此。
她有些恍惚地走在街道上。
夜已深了，临街灯市的小贩陆续撤了摊，姜凝不知自己走了多久，等站定时，眼前只瞧见一只孤零零的花灯。
这花灯做得还算精巧，只是笼上绘制的图案有些奇怪，有点像是兔子，但仔细瞧瞧，却又更像是某种垂着长耳朵的犬类。
摊贩是个面容可亲的中年男子，见姜凝看得出神，脸上竟微微泛起一丝惭怍。
“这原先是给我家闺女画的，”男人捏住花灯底部垂悬的穗子，与那非兔非犬的图案面面相觑，“可惜画得和正常兔子不太像，闺女嫌弃得紧。”
姜凝凑上前，朝那眼睛红红的小兔狗盯了半晌，忍俊不禁：“像只小狗。”
男人闻言便越发不好意思，取下花灯就要收起来：“失手了，画丑了。”
“等等。”姜凝鬼使神差地拦住他，“你这花灯，能卖给我吗？”
许是怕他反悔，姜凝在商贩怔愣的瞬间从袖中摸出碎银：“这些够吗？”
“这……这哪值那么多？”男人盯着姜凝掌心托着的银钱，面色越发尴尬，“您要真是喜欢，自拿去也行。”
姜凝伸手接过那花灯，将掌心的碎银尽数摆在桌上，隔着帷幕朝男人颔首道：“多谢你。但我觉得这画极好，你收下便是。”
随着商贩三三两两收摊，夜市的灯火也渐熄了。
姜凝提着那花灯茫无目的地走了不久，夜风轻拂，不知何时吹灭了灯里的烛焰。
她停下脚步，衬着月色望向那只委屈巴巴的小兔狗，眸色温柔，眼中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手指轻点，一只养在宫灯里的小神火凌空飘起，慢悠悠地落到了花灯中。
“你说，你是不是和它有点儿像？”她晃了晃花灯，神火又将小兔狗的眼睛照得红亮亮，看着看着，姜凝竟又出了神。
“……我要是把灯送给他，他会不会开心呢？”
她有些茫然地捧住花灯，将微凉的脸颊贴在那薄薄的绢面，小心翼翼地将它拢在身前：“或是不给他呢？若是我自己留着呢？”
神火在花灯中颤颤地跳动，火光闪烁之中，那憨态可掬的小狗仿佛也有了生命。
姜凝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花灯，突然，神火却在灯中剧烈地颤了几下，猛地又亮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