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紫君大笑道:“一样二是吧?”
桌子太长,说话费劲,她便起身,坐到了韩旗旁边,“实话说吧,我有心上人了。”
韩旗道:“那圣上还赐婚给我们?”
“圣上不知道,娘娘也不知道,”说起这个,孟紫君神色温柔了许多,“他是个蛮人,出身又不好,他们不会同意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孟紫君道,“他们不同意,我便悄悄成亲,反正若不能跟心上人在一起,我宁愿一辈子不成亲。”
韩旗很同意孟紫君的话,陪着她喝了几杯酒,俨然处成了闺中好友。
孟紫君道:“天地这么大,我还有好些地方没去过,不想在这宅院里困着。”
韩旗附和:“我支持你。”
孟紫君道:“你可见过漠北的落日?我这回便是去了漠北,大漠、黄沙、独行的人头发散在风里……”
韩旗快醉了,眼睛还亮亮的:“真好啊,我以后要带阿羽去……”
这俩人推杯换盏喝了两壶酒,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架势,又都不是海量的人,喝得飘忽忽,拉着袖子要结拜。
“六儿啊,以后有什么事儿,受了什么欺负,跟姐姐说,姐姐给你做主!”
“姐姐,呜我爹,我爹打我,拿这么粗的鞭子……”
“下回我帮你打他!”
“行,但是也别打太狠,那样我就没有爹了。”
“噗——”晏含章一口酒喷出来,咬着食指,笑得直耸肩。
他抬头看向窗外,一轮圆月朗照着。
“我有令牌,咱们现在就进宫,找圣上退亲。”
韩旗点点头,被孟紫君拉着袖子,俩人一起往门口走。
晏含章跟沈南川赶紧把人拦住,“祖宗们啊,现下圣上都睡了,明儿再去。”
“就得现在去。”孟紫君朝着门口喊了一声,门开了,进来一个侍女,身后还跟着一群侍卫。
她还算清醒,坐到镜子前,让侍女给她梳好头,换了原来的窄袖袍,。
这架势,晏含章他俩实在是拦不住,看着他们下楼的,忍不住替圣上头疼。
郡主跟韩旗刚出去,沈南川又被许竹隐叫走了,晏含章拿上一壶酒,“得,我也找我的情郎哥哥去。”
第46章 醉酒
跟着韩旗他们闹腾了太久,等晏含章从雅间出来的时候,街上正敲三更的梆子。
已是子时了,也不知兰松睡了没有。
晏含章吃了不少酒,身上熨帖得很,脚下轻飘飘的,想着就算他睡了,也要把他从床上弄起来。
迈着步子下楼,晏含章傻傻地笑起来,脑子里全是方兰松被弄醒时,眯着眼软乎乎跟他生气的样子。
刚才来的时候还好,这会儿夜深了,东街瓦子的浮靡才真正显示出来。
瓦子是围成三面的环式结构,一共三层,中间是高高的穹顶,宽大的红色绸布从顶上垂下来,面容姣好的舞者正抓着绸布绕场,像花瓣上振翅的蝴蝶。
穹顶上爆开一块缎子,各色花瓣纷纷扬扬地飘下,晏含章抓着酒壶,在二楼的栏杆上停住,多看了两眼。
“想动手是不是,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儿?”
旁边雅间传来吵闹声,还有杯盏落地的声音,“叮铃桄榔”的。
这声色犬马的地方,多喝几口酒,情绪容易上头,大家动手是常见的事,晏含章觉得烦,看花的兴致也没了,转身要下楼。
“老子管你什么褚二爷储八爷的,今儿谁也别想走!”
晏含章耳朵像过电,连带着脚步也停了。
他突然想,也许不用去玉丁巷了,也不用上赶着把人叫醒了,人家可能压根儿就没睡。
里头传出动手的声音,倒是没持续太久,就有听见刚才那人扯着破锣嗓子求饶。
晏含章听着里头一招一式带起的风声,更加确信自家狗屁情郎就在里头。
雅间的门开了,几个汉子几乎是被扔出来的,老半天才爬起来,屁滚尿流地下了楼,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随后,里头又出来两个人,回身关上了屋门。
晏含章抱着胳膊倚在栏杆上,面前一个是自己那武力高强的情郎哥哥,一个是长得挺俊的脸生男子,跟情郎哥哥挨得还挺近。
“哟,这都什么时辰了?”晏含章挑了挑眉毛,“二位在此,练功啊?”
“家中弟弟才几岁,便撒手不管了?”
方兰松看见他,不自然地把手背到身后,咬了咬下唇,“卯生被花嬷嬷带去乡下玩了,不在家。”
一旁的柏安倒是有眼色,帮着方兰松解释,“我家公子在此有生意,叫兰松来跟着。”
说话间,他顺手帮方兰松掸掉了肩上的一片碎布料,薄薄的纱,跟刚才郡主身边那少年身上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