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自己把方兰松牢牢压在身下,手在他身上一寸寸仔细摸索着。
“毒药就在我身上,阿宣。”
方兰松被紧紧束缚住,却用一种看猎物的眼神盯着他,晏含章不停吞咽着口水,尽力把持自己,尽职尽责地搜寻毒药。
嘴里、头发里、肚脐里、大腿内里……
晏含章觉得自己似乎是中了他的毒,越动越热,最后已经热得快要受不了了。
只听方兰松在他耳边低语,“你以为,若不是我愿意,你能这么轻易便绑住我?”
方兰松突然笑着挣脱开枷锁,紧紧贴了上来。
正当晏含章准备为潘家酒楼献身的时候,耳边方兰松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苍老。
……越来越烦人,还一直叫他少爷。
少爷,少爷。
叫魂儿似的。
晏含章一睁开眼,就瞧见了钟管家的脸,梦里梦外落差太大,他一时接受不了,抬手揉着眼睛,顺便挡一挡窗外照进来的阳光。
钟管家躬着身子,一脸的关切,“少爷,白日里睡觉要拉好床幔,不然容易梦魇。”
“没事儿,”晏含章站起身,梦里的余韵还未散去,亵衣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觉得口干舌燥,便走到桌边,端起一盏冷掉的茶抿了一口。
小的时候,他很喜欢跑到玉丁巷,钻进方兰松的被窝赖着,有几回,还缠着让他抱自己睡觉。
那时候的方兰松十岁出头,抱着有些硌手,如今虽不如自己壮硕,抱起来却已经很不一样了,尤其是某些时候不自觉紧绷起来的肩背,以及几欲撑出,却被自己牢牢禁锢住的蝴蝶骨……
晏含章又回味了一下梦里的情形,仰头猛灌一盏茶水,这才坐到椅子上,嗓音微嘶地问钟管家,“他做什么去了?”
“方少爷去码头见了个男子。”
“男子?”听见这两个字,晏含章瞬间竖起了耳朵。
“是,个头跟他差不多,好像是在码头搬货的。”
“长什么样儿?”
“没瞧真切,”钟管家微微拧着眉,“看着像玉丁巷那个叫什么音的。”
“商景音?”
钟管家点点头,“好像是。”
对于这个商景音,晏含章却是颇有些感慨,“他以前,也是个富家公子。”
“是么?”商家落魄之前,钟管家一直在晏家的乡下,因而不熟悉商家,更认不出长大的商景音了。
“那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了,瞧着衣裳破破烂烂的,跟方少爷,”钟管家紧急闭了下嘴,换了个说法,“还不如方少爷的衣裳好。”
瞧着晏含章皱起的眉头,钟管家觉得自己换的这个说法也不是多么高明。
“那商景音正扛大包呢,方少爷就坐在旁边等,托着下巴看他,还给他擦汗。”
晏含章抬了下眼皮,挑了个重点,“擦了几回?”
“两…两回,”钟管家缓缓伸出两根指头,接着又伸出第三根,“好像是三回。”
晏含章一边儿眉尖动了一下,“接着说。”
“等商景音干完活,方少爷便拿出个钱袋子,把里头的银票都给他了,两人清点一番,到商行换了银子,然后去了秦府。”
“秦府?”晏含章问,“吉庆巷秦府?”
“是,”钟管家接着说,“秦府的老管家进去通报,就是那个花白胡子的老丁头。”
“酒量差得不行,还老是来找我喝酒,上回……”
听着钟管家越扯越远,晏含章轻轻敲了一下桌子,“钟叔,说重点,方少爷跟那男子。”
“那男子”三个字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钟管家拍了下脑袋,“哦,你瞧我,老丁头进去,过了一会儿,秦家老太爷和老夫人便都出来了,然后,商景音便把那一小箱子钱递了过去。”
“秦老夫人似乎挺嫌弃他的,连门槛都没迈出去,秦家门阶那么高,她就这样居高临下地骂了商景音几句,说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说什么‘不要脸’之类的。”
“方少爷听了那话,当时便冲上去了。”
晏含章头有些痛,“他又跟人打架了?”
“那没有,”钟管家一扬手,“被商景音拦住了,方少爷还挺听他的话,真就没动手。”
晏含章往椅子上一坐,手撑着额头,“这有什么可强调的?”
钟管家不敢接这话头,就继续往下说,“送完钱,两人买了几个胡饼,并排坐在码头边吃,然后商景音又去干活,方少爷便回玉丁巷去了。”
“好,”晏含章揉了揉脑袋,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挺好的,那胡饼我尝过,挺好吃的。”
钟管家在旁边儿杵了半盏茶的功夫,晏含章实在是忍不住了,正要开口提醒他“该干嘛干嘛去”,就见钟管家一拍大腿,“哎呀,少爷,方少爷会不会在外头…养了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