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前面不远处经过了一个卖冰棍儿的商贩,看到有人滑倒了马上绕道走了,他可能有几率跟宿管狭路相逢?严蓝没心情贫那些个事,她还没有从不真实的经历中回过神来,手心里的汗要打湿纸时她才反应过来,急忙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裤子上的灰,捏着纸的一角看了看没有坏,把它放在裤子口袋里。
监控死角,全场也都乱哄哄的,广播声伴着加油呐喊的声音,一排排的树木遮挡视线,不过只是角落里发生一件事罢了,有多少过往行人能目睹呢?兴许他们已经忘了自己的长相了,认不出来的。
她慢慢地往班级方向走着,一步一步腿都抬不起来,每一次动作感觉到兜里似有似无的炸药时都心惊胆战。
班长跪在凳子上张望,看到她过来了,立马下来抢过她抱着的衣服和阳伞:
“没听到广播说二百米接力要开始了吗?就等你呢。”张凯催促着她快点儿,该热身热身该脱外套脱外套,“这身儿衣服谁的啊?”
“都是白郭的。”完全没被紧张的情绪带动,严蓝在班长把东西都放到白郭座位上时,脱下了校服外套,把兜里脆弱的纸垫在衣服下一同放在凳子上。
如果没有被风吹走,她想,那就不躲麻烦了吧?
转手
严国伦今天胃痛难忍,不得已提前回家灌了两大杯热水,窝在床上等着老婆孩子回来,脑子乱哄哄的什么都想。昨天妻子单位也出了点儿事,比自己还晚到家,说单位出现了食物中毒的事儿,家属闹到了深夜,不得不陪着熬鹰。至于到底是不是吃的变质了,不好说,闹大了妻子等几个新人被推出去顶着就是了,这份工作本就不稳定,还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呢。
好在女儿很省心,她从来都很省心,懂事儿起就特别听话,比别的孩子不知道乖到哪里去了。到了一个新环境,严国伦自己都担心自己适应不了,融入不好,但不会担心他家姑娘儿被排挤,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孩子不说人见人爱也是万人迷了。
只是,还是有一点点担心她因为热心肠和一些人发生矛盾。缩缩在被子里,用胳膊怼着胃,脑袋上汗多了用手擦一下,熬到孩子回来的时候好受了一点儿。没好意思说自己身体不抗造了,就说天儿太热了水喝完了回家歇一会儿,小棉袄立刻把风扇拎了过来,又急忙去兑淡盐水。
严国伦喝着小棉袄给的水时,她慢吞吞地不愿意走,磨磨唧唧地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爸......我有点儿事儿跟你商量......”
“唔。”他咽下去嘴里的水,把水杯放到窗台上,“说。”
“嗯......我今天运动会嘛,班里全空着,我回去拿课本儿的时候发现了有同学在翻别人的书桌......我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他把啥玩意揣兜里站起来,他过了会儿才发现我,看样子没觉得我看到了啥,瞅我一眼就走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先问女儿的态度,“你想咋办呢?”
“我不知道。”女孩微微低着头,眼珠机械地动了动,“我没有证据,老师也和我不怎么熟,如果被知道是我打的小报告......”
“那偷东西的人?”他理解女儿怕引火上身,“被偷东西的人,你都熟吗?”
“都没说过话。”严蓝回答。
“那就别张扬出去了。”严国伦站起来,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这种亲密的动作他很不习惯,明显遏制着僵硬与尴尬,“留个心眼儿你自己跟你的小朋友别被偷就好了,老师如果问到你,你再说,不闹出来就算了吧。”
然后这一家之主就忍着没有消散完全的胃痛去切菜了,严蓝跟上去帮忙,看出了爸爸的不对劲,说别的去了。等到丁雅回到家,他们三个迎来了为数不多的一起吃饭的时候,一家人都很珍惜这样的时刻,而“看见同学偷东西”这件事就翻页儿了,再没有提起过。
莫离失去了纪琰的车接车送,放学回家的路上被跟了,绕了好大一圈儿钻进了市场才甩掉尾巴,左转右拐地溜回了家。
冷不丁的一锁门还怪不习惯的,她从书包里拿出钥匙时心想。
往常这里当作纪琰的狡兔其中一窟时是不锁门的,不知道那玩意儿最近怎么了,异常生气,直接把她赶下车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眼前了。她次日给他打电话,气消了的时候大概能说说话,至少要商量一下以后怎么办?
自己的字帖与范本,他的梦想与未来,难道就这么毁了吗?
可惜纪琰始终不接电话,连等一分钟让电话自动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都不愿意,基本就是“嘟”几下然后明显被拒接,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