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让她甚至有了濒死的错觉。
她在这错觉里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对程幼宁撒了谎,若是她回来知道她已经死了,该有多难过。
岑晚谣陷入了昏睡。
再醒来时睁开眼,是她最最熟悉的白色天花板和墙壁。她的手被谁握着,偏头一看,是程幼宁。
程幼宁:“醒了?”
岑晚谣:“你回来了?”
程幼宁:“嗯。”
岑晚谣:“我在医院?”
程幼宁:“嗯。”
程幼宁的话很少,看得出还在生气。
岑晚谣:“你怎么回来了?”
程幼宁:“请假了。”
岑晚谣:“会被扣平时分吗?”
程幼宁:“我跟教务说我老婆跟我吵架要闹离婚,他们同意我只缺席一节课。”
新西兰是同性婚姻合法国家,程幼宁的借口又真实又离谱。
岑晚谣:“你不应该撒谎,你撒了一个谎,以后就要撒很多谎来圆。”
程幼宁:“原来岑医生也是懂这个道理的。”
岑晚谣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程幼宁:“岑晚谣,你不该骗我。”
程幼宁几乎挂完电话就飞奔出门搭上最快的一班飞机,等她到家时岑晚谣已经不省人事了,烧得床单都被汗水浸了个湿透,体温计几乎爆表。岑晚谣在喘息,喘息声中夹杂着不正常的啰音,浑身发抖。程幼宁吓坏了,当即打了120。
是肺炎。
岑晚谣再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两天,她昏睡了整整两天。
岑晚谣:“我怕你听说了会直接飞回来。”
程幼宁:“结果呢,有区别吗。”
岑晚谣咬着下唇不说话,程幼宁怕她咬痛自己,伸手轻轻将那下唇拨了出来。
程幼宁:“你要是真怕耽误我学习,要么就好好照顾自己别生病,要么就生病了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督促你就医吃药,大不了给你打120,拜托文也来照顾你,办法有很多。可你不该骗我,你怎么敢相信你能骗过我?你怎么敢。”
岑晚谣:“我错了……”
教训一下就够了,不能欺负病人。
程幼宁叹了口气。
程幼宁:“以后别再吓我了真的,我的心都要裂开了。”
岑晚谣:“嗯,不会了。”
*指每天第一台预约手术,一般难度系数最大。
*指手术关键部分结束后,主刀医生离开赶往下一台手术。
第 37 章
岑晚谣的烧反反复复。
程幼宁:“你可真是不生病就不生病,一来就来大的。”
岑晚谣怏怏地看着她无法反驳。
程幼宁打了热水给她细细地擦着,因为消瘦和注射,岑晚谣手背上的血管泛着淤青格外明显。
程幼宁轻轻吹了吹岑晚谣的手背。
程幼宁:“疼吗。”
岑晚谣轻轻摇了摇头。
程幼宁:“你可别再生病了真的,我很害怕。”
岑晚谣反手握住了程幼宁。
程幼宁的拇指轻柔地抚摸着。
程幼宁:“其实我们可以慢一点的,你不用着急,我还有两个多月就能结课回国了,团队的事,我或多或少也能帮上一点忙,可以帮你分担一些的。”
岑晚谣:“我不能,程幼宁,我不能。”
岑晚谣的声音柔柔的,语气却很坚决。
岑晚谣:“研究就像赛马,你永远不知道哪里的黑马会冲出来。有时候我们会想,这么冷门的课题,慢慢做也没事,转眼第二年就成了热点。明明数据已经整理出来了,明明就还差一个总结,眼看着别人先见了刊,所有的努力都变成白费,那种懊恼与苦涩……我在投身科研以前,看着老师们,也觉得科研工作者都是文人学者,都温文尔雅,轮到自己才知道,我们都是斗士,手上的笔和器具都是武器,即使坐下来也是在厮杀,挺残忍的。”
程幼宁:“是我不好,是我帮不上你。”
岑晚谣:“你很好,所以我才选择你作为我的伴侣和搭档。术业有专攻,我只做我能做的部分,未来还要把这一棒交给你。你可以心疼我,但是不要阻拦我,我不仅仅在帮你,我也是在为自己做研究,如果你否认这一点,才是看低了我。”
程幼宁俯身吻了岑晚谣的额头。
程幼宁:“我的晚宝,最好了。”
岑晚谣:“再说,健康管理没做好,我自己也有责任,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现在反而成了拖累。”
程幼宁:“我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可以早起,绝不晚睡!”
岑晚谣勾了勾程幼宁的小指。
岑晚谣:“说到做到。”
门外响起起一阵敲门声。
程幼宁:“请进。”
实习生A:“岑老师,您要的文件我拿来了。”
岑晚谣:“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