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景钦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把产品让给我来做?”
程幼宁:“我在国内尚且站不稳脚,到了国外贸然交给我,不过是白白葬送先机。产品再好,若是不能上市销售让人们都知道就毫无意义。”
岑景钦坐直了身子,“你真该是我女儿,阿谣算是没看走眼。”
程幼宁一颗心这才算是定了下来。
岑景钦:“我既然当初答应你们在国内做,就说明有理由这么做。发家容易守家难,这点眼光我还是有的。你们小辈尽管去做,大不了交点学费,有我们老的替你们兜着,小小年纪的怕什么。”
程幼宁笑了笑,“我小门小户的见识短浅,您多担待。”
岑景钦“哼”了一声,面色却是很好。
岑景钦:“你在芬兰那边,阿谣怎么样?”
程幼宁敛了笑意,“不太好,这两天还在看心理医生。”
岑景钦:“她从小就心思敏感。”
程幼宁:“之前的事情我改变不了,但这次有我,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她。”
岑景钦:“阿谣虽然比你大不少,但到底是我们家境太好,她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估计大部分时候还是要你多担着她。”
程幼宁:“这种事情哪有什么谁多谁少,都是相互的。”
岑景钦看着程幼宁,眼神里尽是欣赏。
程幼宁心头一块大石算是落下,轻松不少,“这次来得匆忙,等事情解决了,我再陪阿谣回来看您和阿姨。”
岑景钦:“年轻人事多,我们就不强留了。我看你瘦了不少,注意身体,别把革命的本钱丢了。”
程幼宁站起身来将椅子推回原位,“阿姨刚才已经数落我半天了,这次是事情紧急又没什么经验,往后会注意的。”
宋疏棠原以为程幼宁怎么也要留宿个一两天,听说她今晚就要走,更是长吁短叹。最后是岑景钦好哄歹哄,按着程幼宁吃了午饭,又把程幼宁的行李箱塞得快合不上,才肯差人送她去机场。
第 81 章
贺秉文坐在巷口角落,两眼死死盯着巷子里。
八月初的蚊虫本就猖獗,天气闷热,贺秉文已经在这里蹲了半天,浑身黏腻更是招蚊虫,只能拿条灰扑扑的毛巾一头擦汗,一头甩起来赶着蚊虫。
小岗巷是Z省有名的廉租房住宅区,离省会城市中心有近3个小时车程,但周围集聚了几家大型工厂,因此挤满了各种年龄层的工人和低保户。
Z省紧靠S市,也算是沿海地区,一面是经济繁荣,一面是贫富悬殊。
小岗巷的路与其叫巷子胡同,不如说就是一条缝,拥挤得密不透风,连地砖的缝隙里都浸满了油渍和污垢,在烈日的烘烤下散发着一股难以描述的气味,混杂着晾晒在屋檐栏杆上阴潮的衣服、死在阴沟里的老鼠和不知何处的排泄气味,在闷热的夏日里几乎可以用人间炼狱来描述。
纵使贺秉文人到中年勤劳半生,即使落过难到底还是富贵人家出生的小公子,这活受罪的几乎要了他的命。
眼下才是傍晚,寻常工人都还在厂里上班,进出巷子的人不多,贺秉文戴着草帽蹲在巷口即便突兀,搭话的人却并不多。住在这儿的人都是自身难保的,谁有心思管这些闲事,最多也就是路过瞥上一眼再回头看那么几眼。
夏日里人最喜有风,哪怕是热的有也比没有好过些,贺秉文却在心里央求千万别来一丝风,这巷子里穿堂风的味儿,比毒气还能要人命,直冲天灵盖儿,直叫人犯呕。
李露露提着菜刚进巷子口,便看到了坐在小折叠凳子上的男人。
小岗巷不过百来米长,却是住着几百户人家,外头来人找,都是等在这巷子口待人领进去,本不奇怪。但这个男人不大一样,虽然穿着破短袖和裤衩,但皮肤光滑,手也是干干净净的,再加上天快黑还戴着个草帽,怎么都觉得不大对头。这会子白班工人们都还没下班,夜班的也还在睡,巷子里没人,她有些警惕,脚步立马快起来。
她稍微走出一段,见男人没动静,才稍微放心下来,心想可能是新来找工作的,接着往自家去。
李露露回到家,将买来的菜丢进桶里,打算先去洗个澡,这边刚要脱衣服,那边咚咚的就有人敲门。小岗巷都是筒子楼,木门既没门铃也没猫眼,一般寻常也没外客,李露露立马紧张起来。
李露露:“谁啊。”
门外的人不说话,只是又敲了三声。
李露露:“谁啊,神经病啊不说话。”
“李毅叫我来找你。”门外的人说。
李露露:“什么李毅,我不认识,你找错了。”
贺秉文:“李露露是吧,你一晚上多少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