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重文,重礼仪,自然也对神佛敬之重之,以往陆蓁蓁和顾柔嘉、沈九思除了平日随着长辈上寺庙外,自及笄后,三人也是每年都要约着单独去云隐寺进香,女儿家还能求什么,她们三个养在蜜糖罐里的小丫头,自然是祈求婚事顺遂。
现在陆蓁蓁已经出嫁了,无论好是不好,这婚也退不成了,她便想着这次要替顾柔嘉和沈九思多求几个香囊。
晚上祁宴回来时,已经是月上柳梢。
西殿只有挨着窗壁的烛灯亮着,他以为陆蓁蓁已经睡了,洗漱后,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子,却见本该躺在床上的小人正坐在窗边的美人榻上,一手抱膝,一手执着一根狼毫,时不时敲敲额头,不知在想什么,看起来有些发愁的样子。
以为她睡了,怕吵醒她,祁宴走进来时刻意放缓了脚步,陆蓁蓁一心在想该怎么去信,没注意到祁宴已经走了进来,颂冬站在她身边,得了太子爷的眼神儿,也坏心思地没有提醒。
直到男人温热的呼吸吐在她耳畔,陆蓁蓁被吓得一个机灵,手中的狼毫一划,在脸上留下了一道墨痕,从鼻尖儿一直划到腮边,看起来滑稽的很。
“小花猫。”祁宴忍着笑,凑到她被狼毫蹭黑了的鼻尖上亲了一口。两个人亲密无间,看的人脸红心热,一旁的颂冬忙移开了目光。
颂冬还在一旁站着呢,门也没关,陆蓁蓁被他大胆的动作搞得脸蛋一红,赶紧推他,娇嗔着:“你做什么呀?快起开起开。”
祁宴却不肯走,反而得寸进尺地凑到了她身边,本来很宽敞的美人榻,被他挤了过来,瞬间变的狭窄了不少,陆蓁蓁只能被他圈在怀里,脸蛋红红的任他施为。
一旁的颂冬有眼色地挪开了目光,但陆蓁蓁还是觉得怪怪的,祁宴这人却厚脸皮地紧,他只顾着挤她,圈着怀中娇娇的美人,看向矮几上平铺着的宣纸,问:“这是在写什么?”
眼瞧着这人是绝对不会放开自己了,陆蓁蓁干脆放弃了无意义的挣扎,拿着湿帕子擦了擦脸,回答他:“给柔嘉和九思的信,我约她们去云隐寺上香。上回婆陀散的事,九思听说了,给我来了信,我当时没怎么回应,正好这回见一见。”
本是小姐妹之间的聚会,祁宴本来是不会插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顾柔嘉和沈九思的名字,他的表情却变得古怪了起来。
挥挥手,他示意颂冬下去,颂冬便收了陆蓁蓁面前的纸笔。反正今日是写不完了,明日一早再送也罢。
“英国公长女,你最近都没有见吧?”颂冬关上了西殿内室的门,祁宴突然问了句。
“柔嘉?”陆蓁蓁摇摇头:“没有,最近太忙了,柔嘉被家里一直管的严,恐怕也没什么机会理会外面的事。”
祁宴的表情又古怪了起来:“唔。”
他神色奇异,又不多说,陆蓁蓁越发好奇起来:“你这是什么表情?英国公府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柔嘉出了什么事?”
她有些着急,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自己这些日子忙着,没有打听外面的事,但是沈九思是个八卦小天才,京城里的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知晓,要是柔嘉有什么事,沈九思肯定会着人送消息告诉自己的。
陆蓁蓁心急不已,祁宴却卖起了关子:“哦,你和她见面时就知道了,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恐怕英国公长女也不会觉得是什么好事。”
第73章
祁宴给陆蓁蓁打了个哑谜,并没有说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陆蓁蓁第二天给顾柔嘉去信时又思忖了半晌,生怕她心情不好。
三人约定了十八那日出行,陆蓁蓁便忙着收拾衣物。顾柔嘉对上香礼佛这事看得要紧的很,陆蓁蓁可不想好些日子没见了,一见面便挨她的骂,所以特意翻出了一件绣浅白色山茶花的大袖长裙,将乐夏准备好的首饰都推开了,摇晃着小脑袋说:“不行不行,我要是戴了这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去,柔嘉要骂死我啦。”
乐夏有些为难:“可是娘娘,这是太子妃规制里最普通的东西了。”
闻言,陆蓁蓁转头笑着揉了揉乐夏的脸:“傻丫头,去云隐寺进香要什么太子妃规制啊?难道我还要招摇着带着一群护卫清山吗?”
这下不止乐夏,连一旁的颂冬都有些吃惊了:“娘娘当然要带着护卫队,而且要提前清山了。太子妃驾到,难道还要同旁人一同进香么?再说了,现在明摆着有人想要对东宫不利,万一有恶人乘机作乱怎么办?娘娘当然要护好自身安危。”
“打住打住。”陆蓁蓁赶忙道:“去云隐寺就是为了热闹和玩耍嘛,要是将香客都赶走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再说了,我只约了九思和柔嘉,本来就是悄悄地聚会,云隐寺每天世家贵女那么多,谁会觉得我是太子妃?旁人本来不知道今日太子妃驾到的,我带了一队护卫队去,又清了山,是生怕闹不出动静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