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种种,永远不可能忘记。哪怕其中有误会,可一切终究还是造成了那样的后果,她也是实实在在的经历过。
哪怕他与贺笺笺没什么。哪怕他从前并非是怕牵连晋王府而禁锢她。
但终究已经经历过了,那些伤害造成的痛苦如同烙刻在灵魂上,无法磨灭。
她将如今的痛苦归咎于不愿再与陆晏有所瓜葛,但陆晏真若为了白家的事而丧命,那么她将欠着陆晏一条命。
并且永远也没有还回去的机会。
她不想这样。
她只想好好儿的活着,不想永远记着陆晏,永远无法忘记前世种种带来的痛苦。
她努力了这么久,不是为了如今这样的结局。
“抱歉。”
她匆匆做辞,一路跑着去找白崇。
白崇现下也并不安稳。
姚氏寻到书房,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掉泪。她很显然的意识到了白崇对她失去了耐性,所以哪怕再不甘愿,还是带来了闻檀。
她以为今夜留下闻檀伺候,白崇会高兴一些,那么自然也会与从前一眼,仍旧怜惜她。
但她始终没有明白,白崇对她失去的耐性,并不是因为闻檀。
甚至因为她纠缠不放,偏要留下闻檀,白崇避出了书房。
所以白知夏还没到书房,就在园子里遇上了白崇。她几乎是扑过去的,白崇下意识迎了她,就见了她那双凄惶的双眼。
“盈盈?”
“大哥,这件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白崇立刻明白了,但也忽然发现有人跟在白知夏身后,他警觉的看过去,意外的看见了袁珩知。
“你……”
白崇皱眉,袁珩知却从容道:
“我可以帮你。”
白崇眉头皱的越发的深,袁珩知竟然也知道了。
但白崇沉默半晌,拒绝道:
“这件事非同小可,引荐之人也终将会受到牵连。”
他们都不是恶毒的小人,做不到心安理得的任由旁人替他们顶罪,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低头小声安慰白知夏:
“我们从长计议,一定不会让陆世子抗下此事。”
“大哥,那封信已经呈到御前了。”
白崇心忽的一沉,但心思几经转变后,又舒展开来:
“我们一开始不就想着找到这封书信,呈到御前并请罪么?既然它已经到御前了,那咱们及时请罪吧。”
而如今最大的问题,是罪魁祸首白迎不见了。
“我明天再去找他。”
白知夏也沉下了心。
*
翌日一早,白知夏又往晋王府去。拜帖送进去,没多久就有人出来了。但这回不再是鹿鸣,而是韩墨。韩墨沉着一张脸,手里还搬着一个不小的木箱子。
“韩将军……”
“不巧的很。”
韩墨冷声断了白知夏的话:
“府上出了些事,世子腾不出空闲来与姑娘说话。”
说罢不等白知夏再问,便搬着箱子往旁边的马车上放。白知夏这才瞧见偏门外停着一架马车,现下已然装的满满的。韩墨交代一声就回去了,车夫驱车离开。
白知夏能理解韩墨的冷脸。
毕竟连袁珩知都知道的事情,晋王府自然也早就知晓。这不是小事,牵连甚广且深重,韩墨视她如灾星也不为过。
她塞给门房一把碎银子,门房忙推拒:
“小人可不敢放您进去……”
“我不进去,只想打探打探,府上究竟出了什么事。”
门房咋舌,小心瞥了左右,悄声道:
“姑娘还不知道?前些日子我们府上二爷出了事,王爷震怒异常,谁知查下来,竟然是世……是三爷做的。王爷一怒之下,上了废黜世子的折子,如今旨意虽还没下,可王妃娘娘与三爷已然在将东西都搬到抚宁巷的大将军府上了。您若真有心找三爷,去那儿或许能碰碰运气。”
白知夏惊诧。
所以这是陆晏想到的,能孤身顶罪而不牵连晋王府的法子么?
为争世子之位试图得庆王支持,为保世子之位断了庶兄的腿?
所以一环一扣,早在他来寻自己相助的时候,计划就早已形成了,是么?
所以上辈子陆邈只是因为那只鸡而被晋王发派去别院苦读,可这辈子,却断腿成了残疾。因为陆晏需要这个理由,离开晋王府。
心里酸楚难耐,她压下情绪又往抚宁巷去,不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御赐的大将军府。门上果然已经有人守着,豆蔻去送拜帖,门上却摆手道:
“主人家都不在,还未曾搬过来居住。”
白知夏也就明白了。
从他的计划步入正轨后,他就已然做好了再不见他的准备。
*
袁珩知思索一夜。
袁家是不可能帮怀恩公府举荐面圣的。不论怎样求,父亲都绝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