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是真的丑,狂放不羁;即便过去这么长时间,她还是记得清楚。
也不会写什么正经的话,无非是些感谢她帮他修改画面,或是不知所云的胡言乱语。
她那时候太小了,总觉得日子还那么长,不知珍惜。
纸条看过,不回话,也不好好收着,看完了便笑笑扔了。
以至于后来每次想起,总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看着手机出神,
良久——
几不可闻地叹口气,脚踩着地发力,那秋千挂索又小幅度地晃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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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室内白炽灯的光线明亮刺目。
忱谒盘腿坐在大床上,面前放着一只灭掉屏幕的手机。
——他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
等到屏幕再度亮起来,他几乎是极快地捧起来,划开屏锁。
——清绥。
“不客气,晚安。”
男人的双颊,忽然诡异地泛起了不正常的红,一直蔓延到耳根。
他双手捧着手机,放在心口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清绥,——清绥。”
这呢喃低的,几乎快听不见。
床头桌上,摆着两个小盆栽;陶瓷的小盆,釉色亮的反光,里面栽的绿植长势很好。
——正是白日里,楚清绥爱不释手的九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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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睡得太沉,很容易就会梦魇。
可梦里的人,怎么都看不清脸。
“老师,你看我这个三庭五眼,画的对不对?”
她根本看不清,但还是努力地,去靠近,去看那个少年。
眼前的画面一转——
“老师,路边开的小雏菊,给你;你插在头发上啊,绝对好看。”
——他好像在笑,她用尽全力,却发不出声音,甚至连唤一声他的名字都做不到。
床上的女人闭着眼,好像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皱着,眼角也沁出了泪。
倏忽睁开眼,还许久回不过神来。
来苏城后,这还是头一次做这样的梦,每每梦到从前,醒来以后,她那心尖儿,就总是沉甸甸地疼,缓不过劲儿。
——许是白日里碰到忱谒,才会夜有所梦。
她把胳膊从被窝里拿出来,摸索着枕边,摸出了手机。
一看时间,才凌晨三点多点儿,不由得长叹一口气,把手机放回去,闭上眼继续睡。
这夜如何这样长,怎么睡也不天亮?
——烦死个人呦。
作者有话要说:
啊,jj不要阿夏啦,一直拒,呜呜呜
第6章
美好的假期总是过得格外快。
在苏城待了不消半月,公司就发来邮件,通知可以正常上班了。
左右她现在也闲得发慌,在公司挂个闲职,一点儿也不累;便寻思着收拾了行李,打算下午回盛城。
“咚咚——”
她收拾衣服的手一顿,
“请进——”
来人是赵婶,怀里抱了个镂空精致的硬质纸盒。
楚清绥脸上瞬间漾出了笑意。
“您又给我做好吃的了?待这个把天,我都被您的好手艺喂胖好几斤了。”
赵婶儿已经把那个盒子放到桌子上,又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小姐可是误会了,这糕点不是我做的;前几日来过一次的那位先生,刚又来了,说他要走了,临行前给您送点儿苏城有名的茶点。”
楚清绥愣了一瞬,倒有些意想不到。
“瞧这点心,做的多好看啊,我看着像是城东玉安斋的,我每次去,都见那儿排了好长的队呢。”
“您朋友真是有心了。”
楚清绥已经下床穿好鞋了。
“赵婶儿,他人呢?”
“那位先生把东西给我,人就走了,看着急匆匆的。”
楚清绥走到窗户边儿去看,发现门口果然已经连个人影都没了。
“嗡嗡——”
她低下头去,打开了手机。
——忱谒。
“清绥,不知道你的口味,就每样都买了一点儿,希望你喜欢。”
“我回盛城了,不能陪你逛街了,有机会再见。”
话很公式化,让人挑不出错处,但称呼倒是挺熟稔,“清绥”都已经叫的这么顺口了。
楚清绥坐下来,盯着桌上那些点心许久,慢慢伸出手,捏了一块儿放进嘴里。
嗯——
甜而不腻,口感醇厚。
她忽然想起那天和忱谒一起出去逛街,她不过随口说了一句,
“这玉安斋排了这么长的队,卖的东西一定很好吃;可惜排队太浪费时间了,等下次有机会了再尝尝。”
她当时说过就忘,根本没放在心上。
楚清绥垂了眼睑,盯着指尖吃了一口的糕点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