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上心,记得挺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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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临近国庆,公司就放了小长假。
忱谕带虞韶去城西的马场玩儿,顺带打电话叫上了楚清绥。
“我记得伯母去年不是给你买了顶好看的骑装,正好穿上让我们俩都瞧瞧。”
她根本不用看,单听电话里忱谕这戏谑的语气,就知道他肯定等着看笑话。
去年?去年她还从那马背上摔了呢!
可又拗不过,即便不为忱谕,而是为了虞韶,她也得去;小姐妹可好久没见了,是得聚聚。
只是去的早了,忱谕他俩还没到;她便一个人去了旁侧的枫林,那叶子正红得恰到好处,成片成片,像云霞,像锦绣。
——热烈的很。
她挑了一片最顺眼的,夹进钱包夹层里。
甫一抬头,竟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忱谒。
天儿有些凉,昨儿又下了点儿小雨,人人都穿上稍厚实些的衣服;她眼瞅着忱谒外套衣袂翻动,慢慢朝她走了过来。
里头搭的驼色高领毛衣,倒看着温润稳重了许多。
楚清绥也习惯性挂起笑,朝来人点头。
“忱先生。”
男人精致的眉眼微微凝滞了一瞬,又迅速恢复正常。
“清绥。”
“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吧?”
闻言,楚清绥倒是多了几分笑意,原本清冷的气质也柔和了许多。
“都挺好的,事事顺心。”
忱谒垂了眸,也勾起嘴角,
——事事顺心吗?真巧,他也是。
“对了,上次你送的糕点,我还没当面谢你呢。”
“点心很好吃,忱先生费心了。”
忱谒的嘴角僵硬了一瞬,慢慢耷拉;本来还春风化雨呢,突然就有些冷了下来。
“不用……”
“不用这么见外的,上次你不是说,咱们算是朋友了嘛?”
他心里又出现那种惊惶的感觉了;本来一切都发展的好好的,他以为自己也算迈出了一大步,结果她两三句话,又把他瞬间打回原形。
为什么总是这么客气疏离?
他到底哪里做错了?
楚清绥有点儿不明所以,即便是朋友,接受赠送说句谢谢也是应该的呀;但随即,她好像又有点儿明白了,
他不想自己跟他客气,希望自己能把他当成至交?
为什么?
他的各种行为,总给她一种,他好像在竭力营造什么。
无事献殷勤的那种讨好。
楚清绥把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垂了眼睑,只余光能稍稍看到忱谒。
“即便是朋友,礼数也不能少啊。”
她尽量带着些笑意,像是开玩笑的语气,缓和了略显凝滞的气氛。
忱谒几次开口,最终都没有发出声音。
末了,他走近几步,语气中带着希冀,期期艾艾地,
“先不说这个了,马场大约已经收整好了,要一起过去吗?”
她没什么意见,闻言就颔首同意。
“好,走吧。”
忱谒没有动,等楚清绥走了几步到他旁侧,这才迈开长腿,同她比肩而立。
一路两人都沉默着,楚清绥性子本就是清冷寡言的,忱谒也因为心里百般顾虑,小心翼翼并不敢轻易开口。
他怕自己再蠢笨着,搞砸了话题,就像方才那样。
一直等到了马场门口,楚清绥正待踏进去,只听得旁侧传来的,略带试探意味儿——
“清绥。”
“嗯?”
她顿了步子,转脸去看,
忱谒低着头,眼神躲闪。
“有件事儿——”
楚清绥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忱谒看向她,耳根有些泛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冷风吹的。
他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
“下回,”
“能不能叫我忱谒,或者你想叫什么别的都行。”
他敛了眸子,声音低得快要听不见。
“叫忱先生,总归是生疏许多。”
——像隔着万水千山的鸿沟,怎么跨也跨不过去。
这个事实,教他一意识到,心里就难过得很。
第7章
风声呜呜,吹乱了人的衣裳和头发。
今天出来游玩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你说这么冷的天,待家里喝杯热茶多好;可怨不得忱谕会和虞韶在一起,越是这样的天儿,他俩还非就要出来。
志趣相投的一丘之貉。
楚清绥同忱谒站一起,看着面前勾肩搭背的小夫妻,冷脸腹诽。
“阿绥去换衣服吧,穿这些可怎么骑马,别是这回又摔下来,还怪衣服呢吧?”
忱谕挑着眉,不怀好意地勾着笑,满眼嘲弄。
阿绥:“……”
虞韶见状赶紧干咳两声,示意忱谕闭嘴。
“阿绥呀,你别听他胡说,个嘴臭的;你去换衣服吧,正好让我看看,咱们阿绥的骑术,有没有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