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假山坐下来,手也无意识捻着地上的湿土。
他发起愣来,眼神缥缈,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坐了许久以后,他才恍然想到;这个点儿,该是祖父叮嘱他要回去的时候了。
忱谒坐的腿有些酸麻,扶着假山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拍拍身上的土,缓步迈出去。
不过一瞬又迅速退回来。
——仔细看,少年脸又红了。
是那个小姑娘。
凉亭里的帐子整齐束好,他能清楚看到里面的一切。
她摆好了古筝,在轻巧的试音。
——那一声声不成曲调的弦音,几乎如数击在了他心上。
这世上如何会有这样娴静美好的人?
——教他只看一眼,便能柔了五脏六腑。
哪像他,不受待见,出身低微。
就在昨晚之前,还刚罚跪了家祠。
他试探着歪头,又去看她。
她长至蝴蝶骨的头发;她如远山细水般柔顺的眉眼;她随意拨弄琴弦的指尖。
这场生于仲夏,悄无声息的初遇;
支撑了他后来许多的苍白时光。
——那时无关情爱,大抵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他到底渴慕她些什么。
可日日消沉的少年有了盼头,不似往日那般不声不响任人欺凌了。
他盼着下次见面,能光鲜亮丽地出现,同那位名唤清绥的姑娘问声好。
你说少年人的感情来的多么扑朔迷离,就因着这些似有若无的念想,他竟惦了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