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老祖,合欢宗……危矣!
“算你聪明。”“孟鸣之”闻言,坦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你猜得不错……我在这世间搜寻百年,也是头一回遇上妖修。”
“……你不必觉得挫败,方才那一击,哪怕是换了我玉清门现在那个不成器的掌门,长灯真人,都会脊椎断裂而亡。”
而梵楼只是吐了口血而已,可见妖修肉身之强悍。
“所以,你的身体,本座势在必得!”“孟鸣之”暗暗冷笑,再不隐藏实力,凶悍地向梵楼挥出了君子剑。
玉清门的老祖,在修炼一路上,先于众人千百年。
他距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强悍自然非语言能形容。
“孟鸣之”所挥出的每一道剑芒,都有移山填海之势,剑啸声尖锐刺耳,仿佛远古灵兽的咆哮。
他压根无需法器或是秘法的支撑,举手投足,就能引来天地异象。
一步登仙……
原来竟能强悍到这样的地步!
忘忧谷外的合欢宗弟子,大半折损在了“孟鸣之”手中的剑所掀起的剑芒中。
剩下的,也都被“孟鸣之”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震晕,失去了知觉。
苦苦支撑的,除了梵楼,便只剩下佛见愁、佛见笑姐妹,和百两金。
“你不是本座的对手。”“孟鸣之”暗暗对着喘着粗气的梵楼颔首,“你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很出乎本座的预料了。”
梵楼却恍若未闻,只默默地抬手,用手背蹭去了唇角的血。
然后,他将手伸进了储物囊。
“还不甘心吗?”“孟鸣之”不满蹙眉。
梵楼却只是从储物囊中取出了一段残破的布料。
……那是沈玉霏曾经封印住他面容的白绸。
梵楼当着“孟鸣之”的面,重新用白绸将大半张脸,勉勉强强地遮住。
“宗主……”梵楼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那已经残破不堪的布料,身体里突然响起密密麻麻的断裂之声。
“什么?!”“孟鸣之”眉心一跳,紧盯着梵楼的变化,喃喃自语,“化出原型吗?妖修的身体果然奇异……”
用白绸遮住面容的梵楼,双眸中涌出彻骨的悲哀。
……他是蛇妖。
他配不上宗主。
他刻在骨子里的自卑,让他极其排斥,化身为蛇。
但如今,梵楼别无选择。
他只能用白绸遮住自己的脸,自欺欺人地遮掩住身上的变化。
闪着暗芒的蛇鳞缓缓地覆盖了梵楼的脸。
漆黑的身影在宛若实质的灵力旋涡中,逐渐抻长。
一条巨大的黑蛇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吼——”
此时的梵楼,颈侧挂着一小条白色的绸缎,粗壮的身躯在地上盘了又盘。
他此时,已与沈玉霏在白矖庙中碰到的大妖,身形相差无几。
“吼——!”
通体漆黑的巨蛇睁开了双眼。
金色的竖瞳如同两团融金,冷光频现。
“不愧是妖修!”
“孟鸣之”已经因为梵楼身体的一系列变化,羡慕得双目通红,垂涎欲滴,恨不能当场扑倒梵楼的蛇身之上,一块接着一块,抚摸那衔接紧密,如墨玉般的蛇鳞。
而梵楼化身为蛇,他神识凝聚成的小蛇,亦在沈玉霏的领口弹了起来。
小蛇“嘶嘶”地吐着气,身体发热,痛苦地扭来拧去。
它与梵楼,本为一体。
梵楼受伤,它为残缺的神识,自然也受到了影响。
回忘忧谷途中的沈玉霏,神情一凝,将小蛇从领口拎出来,厉声道:“怎么了?!”
小蛇虚弱地吐了吐信子,艰难地用脑袋顶起他的指尖,继而再次拧成了一条漆黑的绳。
“宗主?”一直跟随沈玉霏的黄莺,心有不安,“它……它怎么了?”
沈玉霏咬唇摇头。
小蛇在他的手心里打滚,通体滚烫,漆黑的鳞片都炸裂了开来,看起来,痛苦异常。
“春熙已经在回玉清门的路上,没骨花也先行一步,前往忘忧谷。若是有什么不对,她们必定会告知于我们。”黄莺话音未落,就见沈玉霏的身影化为红光,消失在天边,浑身登时像是被冷水从头泼到了脚,心也跟着凉了个彻底——若是宗主都如此反应,合欢宗必定有难。
呼吸间前行百里的沈玉霏,握着小蛇,一张俏脸冰上覆盖。
虽无确切的证据,但他心中生出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而他掌心里的小蛇抻长了身子,某一刻,金色的瞳孔里绽放出人性化的光芒。
它费力地扭动起身子,将小小的脑袋枕在沈玉霏的指腹上。
小蛇金色的瞳孔里充斥着梵楼对沈玉霏的痴恋。
“宗主……”
低沉沙哑的呼唤,毫无预兆地在沈玉霏的耳畔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