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你的好母亲才把严良抱到身边一个月,就让严良被她的好侄女,你的表妹贵妾害成那样。他还那么小,就变成了……变成了残缺之人,以至于从小就性情乖张暴戾,长大后更是变成了一个残忍又古怪的疯子!可是你们,对那个贱人没有半分惩罚,她哭一哭你就心软了,斥责我故意冤枉她。
我一退再退,只想把严良抱回身边,亲自照顾他,可是就这么一点请求,你们都不答应!我眼睁睁看着他长大,待我生疏的如同陌生人,我眼睁睁看着他祸害好人家的女儿,把姜芷娶回来折磨,却办法劝说阻止。尤其是你……你们父子,简直是禽兽不如!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啖肉饮血,挫骨扬灰!”
说完这些,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直不起腰,笑着笑着眼泪流淌出来。
在场之人都震惊的无以复加,就连陆维景都面露不忍。
“我想大概是老天可怜我,后来又赐给我一个女儿,可是那个贱人仍旧不放过我,竟然鼓动、帮助我最信任的丫鬟,偷走了我的女儿。我竟然还傻傻的……傻傻的把那个贱婢的女儿抱到身边当成亲生女儿养大,对她千般疼惜,万般宠爱。我觉得,我就像个笑话。在严家的这一生,我活的就像个笑话!”
“你不是最宠爱那个贱人和她的一双儿女吗,我不好过,他们也别想活!”
安远侯厉声道:“你要做什么!”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当即就要下马。可是陆维景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一个眼风过去,就有十几名护卫手持长剑将他团团围住。
安远侯愤恨地看着陆维景:“你……”
陆维景面无表情,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任由向氏作为。
这时,一名穿着红色大氅的女子走了过来,手中还捧着三个红色描金匣子。
竟然是姜芷。
安远侯盯着三个匣子,心狠狠一跳:“你们,你们……”
向氏冲着姜芷温柔一笑:“你来了。”
姜芷面容苍白,身形瘦弱。她沉默不言,只是低头盯着匣子。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匣子的缝隙竟然在滴血,姜芷的一双手也被鲜血染红。回头一看,她来的路上竟然也留下了一道道血迹!
即便见惯了生死,众人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下一瞬,姜芷望着安远侯露出诡异一笑,然后猛的把三个匣子摔在地上,盖子与匣子分离,里面竟然咕噜噜滚出三个人头,全部瞪着眼睛。
死不瞑目!
安远侯表情狰狞,眼睛赤红:“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姜芷根本不理会他,仍旧保持微笑:“母亲,看在您的面子上,我给夫君保留了全尸,您不介意罢?”
向氏恍然,随后冷笑:“他是罪有应得。严家的男人都禽兽不如,没一个好东西。不过他毕竟是我生的,幸亏有你在,否则我是下不了手的。对了,那个老虔婆怎么样了?”
“她亲眼看到我杀了严良,直接吓得失禁,瘫痪在床。”
向氏很是满意:“就让她活着罢,死了太便宜她了。”
疯了,这婆媳两人简直是疯了。
安远侯看着这一幕,有种置身于地狱的感觉。
向氏大仇得报,纾解了多年怨气,她不顾身份,冲着陆维景行了一礼:“多些世子了。”
陆维景道:“如今一切已经结束,您可以出宫了。我让瑞兴准备好了马车以及护卫,就在宫外等着您,他会亲自把你护送到江南,届时您便可以和女儿团聚了。”
向氏声泪俱下,再次行礼:“多谢世子。”
说完,最后看了安远侯一眼,朝宫外走去。
至于姜芷,则是回西宁侯府。
看着两人离开,陆维景一抬手:“把安远侯带走,交由陛下处置。”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已经是辰时三刻。
经历了白天的兵荒马乱,姜芫迟迟无法入睡。后来干脆披衣起身,临窗而立。
冷月高悬,在苍茫的大地洒下一层霜色。
突然听到匆忙的脚步声,姜芫转过身。“吱嘎”一声,房门被推开了。是陆维景,踏着月华而来。
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近,她竟然说不出话来,只是有水珠在眼中晃动。
蓦地,她落入一个冰凉的怀抱。可是他的呼吸却那么炽热,一瞬间就将她的心融化。
“阿芫,我回来了。你还好吗,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有没有不长眼的惹你生气?”
姜芫听着他一连串关切的话,眼泪无声的落下,伸出手回抱他,仍旧不发一言。
两人静静相拥许久,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将她打横抱起,放到拔步床上。自己则是蹲在脚踏上,紧紧握住她的手,眼尾泛起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