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侯震惊,他怔怔地看了向氏片刻,待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举起长剑挥向向氏。
然而长剑刚刚扬起,就和一支箭一起落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他面色凝重,转头一瞧,不禁大惊失色。
不知何时,四周的城墙已经围满了无数铁甲士兵,朝着他的方向手持弓箭,一派蓄势待发之势。
为首之人一身白色戎装,面如冠玉,目若寒星,英姿勃发,正是应该在厉北身受重伤生死未卜的陆维景!
如梦初醒一般,安远侯恨恨地望着前方的人。他中计了!
皇帝和陆维景联手设下了圈套,等着他往里面钻!
他有些慌乱,但是想到了什么又镇定下来。高高扬起手,让身后众多禁军向前冲。
然而,他的声音响彻半空,却无人行动。
再看陆维景似笑不笑的模样,他意识到了不对。愤而转身,就听见哗啦啦一阵声响,他带来的人都齐刷刷跪在地上。
安远侯面色铁青:“你……你们……”
他的手指指来指去,最后落在左侧一名身穿黑色铠甲的中年男子身上:“是你?”
男子轻飘飘看他一眼,翻身下马,朝着陆维景遥遥拱手:“陆将军。”
陆维景策马向前,头顶的红缨随风飘动:“赵将军,辛苦了。”
见此情形,安远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怒不可遏:“赵宏,你竟然敢背叛我?”
赵宏冷冷一笑:“我是陛下的臣子,效忠的是陛下,怎么能跟着侯爷做下这等谋逆大事呢?”
“你什么时候背叛的我?”
“侯爷此言差矣,从一开始我就是陛下的人。”
安远侯咬牙切齿,又看向陆维景:“你不是应该在厉北吗,为什么会……”
陆维景同样骑着高头大马,在面对安远侯时,却有一种居高临下之态:“侯爷是想问,我为何安然无恙罢?”
安远侯心头一梗。
又听他语气悠然道:“两年前我去厉北平乱北被人暗算受了重伤,就查出了北缙安插在大周军中的奸细。与其说奸细,不如说是豫王的人。从那时候,你与豫王就和北缙勾结了,而我不过是顺着你们的心意,处置了一个你们安排好的替罪羔羊罢了。这次去厉北,我知道你们必定不会放任我活着。为了满足你们的心愿,我与褚将军一同演了一出戏。至于那个奸细,我早就派人绕道来京都,送到了陛下面前。这些日子,你们的所作所为,在陛下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眸光凛冽:“你和豫王为了将我和褚将军调离京都,竟然秘密给北缙皇帝送信,让他带着铁骑闯进大周,对边境百姓烧杀淫掠,简直该死!”
安远侯握紧了马鞭,恨不得立刻将陆维景斩于马下。可是他现在没有一兵一卒,连与陆维景对抗的资格都没有。
这时候,向氏突然放声大笑:“严修平一向狼心狗肺,是个无耻之徒,心中只有权利地位、荣华富贵,别人的生死在他眼中还不如草芥。”
安远侯看到她这幅癫狂的模样,恍然大悟:“是你与他们里应外合!”
向氏没有否认,甚至很是得意:“是啊,是我偷听到了你和豫王的计划,却装作不知道,将你的一举一动全部告知了陆世子。”
安远侯目眦欲裂:“为什么?”
向氏面色一瞬间冷沉下来:“为什么?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这些年,你和你的好母亲是怎么对待我的,你忘了吗?你的好表妹怎么算计我的,你不知道吗?你当初明明早就和那个贱人勾搭上了,但是因为要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女子做正妻,所以就欺骗我,主动到向家提亲,娶我为正妻!
我原以为你是良人,可没想到这不过是你的表象。与我大婚之后你甚至连装都懒得装,和那个贱人日日腻在一处,任由你的母亲磋磨我,任由那个贱人欺辱我,任由下人嘲笑我!严修平,我向家的女儿不是嫁不出去,我也不是非你不可,若当初我早知道你心有所属,根本不会多看你一眼!
自从嫁给你,我孝顺公婆,宽容妾室,体谅下人,做好宗妇儿媳该做的事,我自认为问心无愧,可你们一家是怎么对我的?后宅婆婆磋磨儿媳的手段数不胜数,我不信你是瞎子聋子,我不信你不知晓,你只是不在意罢了,所以我也懒得与你清算这些。
可是我差点难产而亡生下的儿子,你问都不问就任由你母亲将他从我怀中抢走,任由我在冰天雪地跪了三天三夜,任由我苦苦哀求她把儿子还给我,你们都无动于衷,让我落下了病根!后来我想,婆婆把儿子抱去身边养着也好,横竖这是她亲孙子,她会照顾好他的。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我的儿子后来会变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