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派(318)

作者:予春焱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安德烈在这过程中一直看着台苏里,看他那张阴影下年轻的脸上细微的表情,从意得志满先是变成惊讶困惑,又很快带着某种恍然大悟,似乎终于拼上了脑海里久存的疑虑,当赫尔曼陈述完事实开始公然侮辱他人格的时候,台苏里脸上的表情扭曲错愕,手握成拳又放开,紧紧地抓住了手边的刀叉,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眼里泛出红色,不清楚是血色还是泪水。他未做任何行动,强迫自己坐着听完这一段话,或许以此当作对自己的惩罚。

当赫尔曼说到宿命为自己的发言做结后,那最后一个音节刚落下,台苏里便一跃而起,似乎要从桌上爬过来捅死赫尔曼。但侍从们反应更快,第一个侍从按住他,门外的军队人员紧跟着就进来毫不费力地制服住他。

他在远比他强壮的男人们手下如同一只羔羊,唯有双眼通红,牙齿咬得吱吱响,仿佛即便没有刀叉,台苏里咬也能把赫尔曼咬死。但现在,台苏里只能发出一些不成句的嘶喊,像一只斗败将死的狗。

安德烈这时才转头看了眼赫尔曼,一阵寒意从头浇到脚。在台苏里为一句“我爱你”辗转反侧的时候,在安德烈为一杯热茶犹豫不决的时候,赫尔曼在想什么?

即便此时被台苏里冲天的恨意针对,赫尔曼也毫不在意,他看着台苏里的眼睛:“不过我懂你现在的感受,当你父亲和他当时的同盟,出卖国家,害前线战士枉死的时候,我也这样恨过。甚至还比不得你,我那时连目见仇敌的机会都没有。”赫尔曼按灭烟头,扔开雪茄,“我的哥哥就死在那个时候。”

至此,赫尔曼对台苏里再没有其他话可讲,他转头看安德烈,看到安德烈的表情,愣了愣,旋即笑笑:“你又怎么了,兔死狐悲?”

安德烈脸上有几分自嘲的笑。

赫尔曼伸出手来拉住安德烈的手:“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我今天之所以接受跟他对谈,无非就是想证明,他现在已经不是影响我们之间的因素了。”

安德烈又问:“我现在在想,当年你和妻子离婚时体面散场,是不是因为她家族根基深厚,你不好撕破脸皮,所以才把抚养权让出去。”

赫尔曼没有回答,默认了这一事实,然后又故作轻松地笑笑:“你这说法就好像我一定翻脸,就会把人赶尽杀绝一样……”

“不是吗?”

赫尔曼没有回答。

安德烈试图抽出自己的手,赫尔曼仍旧握住他:“你看不到我在尽力吗?”

听了这话,安德烈边望向对面的台苏里。以前的台苏里,即便落魄好歹也是干净矜持的,现在却被人按在桌面无能为力,他已经喊不出声,眼睛也由愤怒转做一片灰暗,嘴里仍在念念有词,但声音几乎听不见,他的脸被军士粗糙的手套毫无尊严地压在桌面上,因为合不上嘴,涎水流了出来,又浸湿了自己的脸,而撒出的饭菜就在他脸边,睫毛上沾了一点褐色的酱。台苏里这时已经从愤怒中逐渐清醒过来,没有了保护他的“巨大愤懑”,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和羞辱,他终于开始流泪,紧接着脸开始失去血色,他最后看过来一眼,和安德烈对上了视线,然后他沉重地闭上了双眼,用一种几乎失神的状态自欺欺人地逃避起来。

安德烈问赫尔曼:“尽力做什么?”

赫尔曼回答得天经地义,仿佛已经说了很多遍,不理解安德烈为什么一直问。

“尽力修复我们的关系。”

安德烈转头看赫尔曼:“你觉得我们关系有问题,是因为他吗?”

赫尔曼便去看台苏里,看一眼就皱起眉头,抱怨起来:“我受不了这种歇斯底里发神经的人。这房子不见血,带他出去。”

两个人一个捂着台苏里的嘴,拎着他的肩,另一个抱起他的脚,抬起他向外走,如同抬一只火架上的绑住手脚的羊。

安德烈一把拉过赫尔曼的手腕:“听着,如果你杀了他,我向我的狗发誓,你一定会付出代价。”

赫尔曼不解地看他:“你们一夜夫妻还做出感情了?”

安德烈没回答,只是盯着赫尔曼。

那两人站在门边等指令,赫尔曼看了一会儿安德烈,转头跟他们说:“你们听到他说的了。”

那两人便抬人出去,安德烈起身要追问,赫尔曼拉住他:“不用了,我说不会杀,那就不会杀,我言而有信。他不重要,还是谈谈我们吧。”

安德烈看了看赫尔曼的手,坐了下来。

“你挑明关于他的事,跟修复我们有什么关系?”

赫尔曼剪好雪茄放到一旁:“证明我的诚意。我其实根本不必跟你解释这些,但我还是跟你解释了,足以证明我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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