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灏这才从马背上跳下,献着殷勤道:“家父与令尊已经商议好了吉日,到时候,我会亲自到魏府提亲。”
魏莹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给好脸色,“刚刚那位郎君,是我幼时在河内所结交的邻家兄长,希望令狐公子,莫要为难。”
令狐灏笑眯眯的点头道:“一切都听莹儿妹妹的。”
然而等魏莹走后,令狐灏转头就派人将裴宁的身世背景调查了一番。
回到家中,令狐灏更是从自己得中进士的兄长听到了关于裴宁的一些事,包括省试之前。
“当时落锁的钟声已经响起,我与他一同错过了时辰,当时为了堵住他的嘴,让其一道入内,没有想到他竟中了状元。”
得知裴宁就是今科状元,且与魏莹关系匪浅后,于是心生歹念,利用令狐家在朝中的势力,与官吏勾结,准备陷害裴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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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宴在禁苑举行,李忱特意将李钰带在身侧,一同前往禁苑。
就在文武百官,以及新科进士,全部齐聚于宴上,准备开宴时,有人忽然当众告发裴宁于贡院礼部试舞弊。
“状元裴宁,在省试时贿赂搜身官吏,未经搜身而入内应试,有夹带舞弊之嫌。”告发之人,正是当时派发排号阻拦裴宁入内的官员。
告发一出,群臣沸腾,事情还未查清,那些世家出身的朝臣,便纷纷指责裴宁。
李忱端坐在帐内,身侧还有李钰,为新科进士举行的鹿鸣宴,原本喜庆的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
裴宁家中以耕种为生计,是连寒门都算不上的普通平民,一但入朝,定为朝中世家权贵所不容。
而今他尚未入朝,便有人开始针对,更何况入朝以后。
裴宁急忙起身辩解,却被官员们咄咄相逼,“我且问,你应考,究竟有无搜身?”
裴宁面色难堪,因为就在刚刚进入禁苑之前,令狐灏竟派人拿自己的母亲当做要挟。
令狐灏想将贿赂搜身官吏之罪,推到裴宁身上,从而中止他的仕途。
裴宁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决,李忱看着这僵持的局面,便明白了,这其实是新旧两党之争,
就在争吵之时,李忱看了一眼女儿,聪慧的李钰,一眼便看懂了父亲所思,于是起身说道:“裴状元是通过了殿试,由阿爷钦定的状元,若是省试夹带,那么为何还能通过殿试,并取得廷魁?”
李钰的话有两重含义,群臣吃惊不已,作为天子亲自点名的状元,裴宁若真的夹带舞弊,那么则说明是天子识人不明。
告发的官吏听后,吓得瘫在了地上,不敢动弹,李忱招来宦官。
“陛下有旨,要问话新科状元,以辩才学真假。”宦官上前道,
裴宁便被带到了禁苑的望春楼上,陪同皇帝的,仍是刚刚替裴宁化解危机的小公主。
“学生裴宁,叩谢天恩。”裴宁跪伏道。
李忱看着裴宁,问道女儿,“钰儿,你觉得他们所说状元郎舞弊一事,究竟真假?”
“科考舞弊是大罪,不但要革除功名,且今后再也无法参考,裴状元乃白丁出身,唯有科举一条路可走,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冒这样的风险,断送自己一生吧。”李钰认真的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裴卿,听见了吗?”李忱看着裴宁说道,“朕相信朕的女儿。”
裴宁叩首,“谢圣人,谢公主。”
皇帝借着这场明争暗斗,为李钰做铺垫,聪明的裴宁又怎会不知。
李忱挥了挥手,李钰朝父亲福身后便知趣的离开了望春楼。
“起来吧。”
“谢圣人。”
“廷上你不肯为自己辩解,必然有因,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忱道。
“学生的确没有被搜身。”裴宁叉手回道,而后俯下身跪伏,“学生由乡贡应礼部试,在进入贡院之前,恰好看见了令狐相公的长子在行贿贡院的官吏。”
“他们以令狐家的权势威胁。”裴宁又道,“鹿鸣宴上官吏栽赃,学生之所以不敢辩解,是因为令狐相公的次子派人前往河内,以学生的母亲相要挟。”
“是这样吗?”李忱问道,“传胪大典上,你明明有入谒面君的机会,却明知行贿而不检举,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畏惧令狐家?”
裴宁心中一震,便坦诚的说出了原因。
李忱神情凝重,满眼的不信任,“一个寒窗苦读了十几年的书生,竟然连省试开考的时辰都能忘?”
裴宁重重跪下,叩首道:“请恕学生,欺君之罪。”
作者有话说:
裴宁见过李忱啦,不过李忱不知道裴宁哈。
因为在当皇帝前,雍王就已经很出名了。
第251章 风定长安(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