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善的奏表,皇帝很是高兴,原本生有的疑心也渐渐消除,“他替朕养马,并不是为了要造反,看来之前,是我多心了。”
然而陆善献马,并非是献马,当送马的队伍准备妥当即将出发时,河南府尹却发现了异常。
陆善派人献马于天子,得到朝廷接应命令的河南府尹遂亲自前往河北。
然而当他看到护送三千匹马的队伍时,心中顿时起疑,因为光是护送的将领便有二十余人,且全都是蕃将。
而每一匹马都有两名执控夫,这些执控夫,眼神凶恶,不像是养马之人,反而像那些久经沙场的战士。
三千匹马,光是控马的马夫就有六千人,这可以抵得上六个中等折冲府的兵力了。
河南尹知道陆善的野心,于是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六千人马,一但进入长安,与陆善里应外合,可想而知后果。
于是果断将运送队伍拦下,连夜上疏皇帝,并亲自面见陆善,将献马之事暂时推移,并向陆善言明,由朝廷自给控夫将马运到长安。
并非真心献马的陆善为此感到很是不悦,于是借口三千烈马难训,朝廷的控执夫恐不能服,便提议将进马之事推迟到冬天,得到河南尹的同意。
然而河南尹的疑心,让陆善下定了决心,要在这一年冬天起事,至于献马之事,自然不会再提。
河南府尹又将陆善因朝廷自给控执夫而提议推迟献马之事如实上奏皇帝。
作者有话说:
第139章 长恨歌(九十三)
河南尹的上疏很快就到了皇帝手中, 当当皇帝看到奏疏上所陈奏的事后,这才幡然醒悟,他开始怀疑陆善是否真的有反心。
“我本以为陆善献马, 端的是一片忠心, 却没有想到竟会如此。”皇帝将奏疏撕毁,拍着桌案愤怒道。
右相张国忠见皇帝对陆善起了疑心, 欣喜若狂,为了让皇帝进一步确信陆善谋反之事, 于是命御史进谏弹劾,揭发去年代替天子前往范阳赐柑的中使傅璆琳。
“圣人,侍御史吴相之求见。”宦官入内通报道。
正在气头上的皇帝, 本想拒见, 张国忠遂道:“御史此时进见,怕是有要事要奏。”
皇帝于是接见了吴相之, 吴相之入殿,持笏参道:“圣人,臣有奏, 臣要弹劾内侍监宦官傅璆琳, 于去年出使范阳, 收受贿赂,从而为陆善美言, 隐瞒事实。”
旋即吴相之便将一本册子呈上, 由于得到了大量的财物,傅璆琳便开始肆意挥霍, 不仅在万年县买了宅子, 还在城南买了园林与田地。
而这些, 远不是一个宦官仅靠俸禄就能供养得起的。
吴相之的话, 让皇帝彻底震怒,“冯力,冯力。”
不到一刻钟,傅璆琳便被内侍监的宦官押至紫宸殿。
老态龙钟的皇帝斜靠在龙椅上,而殿内还有右相张国忠以及御史。
知道事情败露后,傅璆琳跪在御前连连磕头,“圣人饶命,圣人饶命。”
“傅璆琳,还不快如实招来。”张国忠怒斥道。
傅璆琳吓得埋头不起,颤颤巍巍的哭道:“是小人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为陆善那等乱臣贼子所迷惑。”
“陆善在范阳究竟做了什么?”皇帝问道。
“小人奉旨入河东,没想那边军戒备森严,臣以天子使者也不得入,需节度使手令方可,边镇将领,只知东平郡王而不知有朝廷与圣人。”傅璆琳磕头说道,“臣只隐瞒了此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臣所言句句属实。”
“若是陆善没有它心,真的向傅璆琳所说一片赤诚,那么他身为节度使与郡王,又为什么要贿赂一个阉人呢。”张国忠向皇帝说道。
皇帝盛怒,但他怒的却是宦官对他的欺瞒,“平日里,朕待你们不薄,哪一朝的宦官能有你们这样的地位呢?而今却遭受尔等欺瞒。”
“圣人饶命啊,圣人饶命!”傅璆琳不断磕头求饶。
皇帝愤怒的眼里满是杀意,“来人,把他拉下去,乱棍打死。”
“喏。”
“不要,不要,”傅璆琳恐慌的挣扎着,“圣人,圣人…”
傅璆琳被宦官架出紫宸殿,随后便有几个执杖宦官手持棍棒。
“冯爷,冯爷!”傅璆琳挣扎着跪在冯力膝前,“求求您看在小人自小跟从您,侍奉了您多年的份上,救救小人吧。”
傅璆琳得了好处,也没少进献冯力,所以冯力对他的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如今事泄,他也无能为力,“平日里我待你如何,你是知道的,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竟如此胆大包天,你所犯的罪,乃是欺君之罪,你叫我如何救你呢?”
“圣人最信赖冯爷,只要冯爷肯,就一定能够,小人愿意把所得的所有东西都献给冯爷。”傅璆琳不停的磕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