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张国忠只得贿赂皇帝身侧的宦官,“边将军,我等有急事要面见圣人,还望将军通融。”
只见张国忠将一包珠宝塞到了监门将军边令承手中。
“二位相公请稍等片刻,小人这就去通报圣人。”
收到了好处后,宦官的办事效率也高了不少,没过多久皇帝便召见了二人。
正因皇帝知道他们的来意,所以才不想见他们,“吾知道二位卿是对朕的敕命有疑惑,怀疑陆善有反心是吗?”
怀疑二字说出,左相卫素当即炸了,他遂道:“陆善一人担任河东、范阳、平卢三镇节度使,手握十八万大军,而今不断向圣人索要官职、封赏,一人集军政、马政大权,如今还要让蕃将代替汉将,番将都听从他的命令,他便能够彻底掌握那十八万大军,难道他的野心还不够明显吗?圣人,这是李唐的江山,汉家的土地,绝不能让一个胡人独揽大权,不能让其以蕃将代汉将。”
卫素的言语有些激烈,惹得皇帝很是不悦,“你是在指责朕,识人不明,断送了汉家江山吗?”
卫素见皇帝发怒,当即持笏下跪,“臣不敢。”
“那你们入见,为的什么?”皇帝又问道,说话间还撇了一眼张国忠。
张国忠吓得连忙与卫素一同跪伏,卫素又使眼色张国忠,然而张国忠却因为害怕以及知道皇帝的脾气,于是不敢复谏,卫素只好叩首又道:“圣人,天下皆知陆善将要造反…”
“天下人如果都知道陆善要造反,为何只有你们两个宰相来禀报朕呢?”皇帝打断了卫素的话,“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忌惮朕宠信陆善吗,你叫朕如何相信呢。”
“去年,朕派人以珍果赐陆善的名义,借机观察陆善在范阳的情况,卿也听到了使臣回来禀报的话。”皇帝又道。“朕推心置腹对待陆善,就像对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如此厚爱,他必无异志,东北的奚人与契丹部族势力强大,除之不尽,非陆善镇遏不可,这件事朕自会考量,卿等无需多虑。”
在卫素的刺激下,皇帝竟答应了陆善以蕃将代汉将的要求,并将太子李怏的女儿嫁给了陆善的长子陆庆宗。
此举,再引朝野震惊,世人皆道皇帝昏聩不明,将汉家江山,拱手让与外族。
因为劝谏而遭到皇帝怀疑的张国忠,于是对陆善更加仇恨与忌惮。
天圣十四年三月下旬,因陆善一直称病,皇帝便以司勋郎中裴士严为给事中,巡按河南、河北、淮南诸道。
然而,以为又是试探的陆善,这一次,却以病托辞,拒绝接见使臣。
直到一个月后,使臣还在范阳没有离去,陆善只好接见。
然而见面后,陆善又以病为由,对于皇帝派遣来的使臣裴士严不但不行人臣之礼,还很是不尊敬。
同年五月,裴士严便将范阳的情况上奏朝廷,至此,皇帝才开始对陆善生有疑心,但依旧不信陆善会做出造反的举动。
而张国忠为了进一步取信皇帝,于是故意激怒陆善,加快造反的进程。
是月,张国忠命京兆尹派兵包围陆善在长安的私宅,并抓捕了陆善在京的所有门客,将之送往御史台狱秘密杀害,而后又将消息故意透露给即将迎娶太子之女的陆善长子陆庆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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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阳——
“阿郎,长安大郎君来信。”老家仆将一封秘密送来范阳的信交给了陆善。
送走朝廷使臣后,陆善便不再装病,而是在范阳的私第中大快朵颐的啃食着羊肉。
然而当他看到长子的信后,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将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插入羊腿上,“岂有此理。”
私第内与他一同吃肉的,是他最信任的孔目官与掌书记两位幕府官员。
“可是大公子说了什么,让将军如此恼怒?”
陆善将信烧毁,说道:“张国忠抓了我的门客,并将他们拷问至死。”
“什么?”两个心腹大惊。
陆善越想越气,“今日他杀我门客,来日就会除尽我在朝的所有眼线,最后再杀掉我,圣人对我恩宠有加,原本还想等圣人百年之后再作打算,如今看来,没有办法再拖延下去了。”
两位属官对视一眼,起身叉手道:“我等愿为大王效命,生死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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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六月,皇帝命礼部加快了陆庆宗与太子之女的婚事,并以赐婚为由,召陆善入京参加长子的婚礼。
心虚的陆善,害怕张国忠使诈,便以病为由拒绝入京,直至长子与郡主大婚当日,陆善都没有出现。
皇帝的遂生疑心,次月,因长子尚郡主,陆善便上表谢恩,且说明门客无端失踪,自己才不敢入京的缘由,并献骏马三千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