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毓一心想说那他们两现在就出去吧,他却忽然问起这事。
她一顿,摇摇头:“你说前圣女成亲那晚吗?”
她当时被蒙在鼓里、夜里又睡得熟,真的一点儿都没听到什么动静。
而此刻,咸毓忽然后知后觉地红着脸问道:“你是说……他们两洞房的动静?”她惊讶地立即推了他一把,“你怎还听旁人的私事?”
还是他的耳力过人,才连别人的洞房也都听见了?
“私事?”楚蔽闻言问道。
咸毓诧异地看着他一脸淡然的样子。
看不出来啊,他车速还挺高?
不过他何必反驳?既然都坦诚布公地承认自己听见了,那也没关系呀。她并不介意。
楚蔽轻嗤一声,与她直言道:“并非私事。”
咸毓:“……?”
新郎新娘洞房的事难道不是私事吗?
还是他在讽刺那晚他们借住的客房隔音效果不好?
咸毓疑惑,但也并不在意这些,所以只催促他道:“你莫担心,等我们先出了再说。”
他们这里人筹备“喜宴丧事一条龙服务”肯定还需要时间,他们两到时候再仔细合计一番。
他前不久听到上一对新人的动静倒也能对这里的流程更加有底。回头他再说也不迟。
可楚蔽却仍旧如若未闻,抱着她坐在大冰块上,咸毓冻得浑身发抖,他却又好整以暇地瞧看起她的眉眼来了。
“原先道你蠢笨……眼下倒是瞧着的确能骗上一骗。”
他一双沉静的双眸将她双眸清明的面容囊括进去。
咸毓闻言,不解地问道:“是啊,我是好骗,你倒是说说,这回我又被骗了何处?”
她的坦然,像是引动了楚蔽的笑点,他很少笑,此刻亦是将她抱紧,脸枕在她一边的肩上,轻笑两声,贴着她的耳畔缓缓说道:“新婚之夜,你可有准备好?”
咸毓的脸蹭蹭蹭地红了起来。
他这是何意?他们不久之后的“新婚之夜”当然是连夜跑路呀,还需准备什么?
“拜堂成亲”只是他们两合伙骗这里的人罢了,怎么可能真像是上一对新人一样洞房、然后坐以待毙等着被族人按族规“咔嚓”了?
所以他为何问得如此暧昧?
咸毓自认自己不是个腼腆之人,而且两人此时相拥也正巧没有面对面,因此她直接问道:“你……你难不成以为新婚之夜还有空……”
这事两人之间可得先通通气。
楚蔽又是胸腔震动,闷声发笑了起来。
他在这冰洞内笑的次数简直比咸毓从认识他开始为止合起来的还要多。
在咸毓惊讶之际,她的耳边响起了他大发慈悲般地解答:“因你未听见那夜的声响,便不知圣女新婚之夜会被人严加看守。”
“什么?”咸毓此时旖旎消散,急问道,“那你我还能逃出去吗?”
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么糟糕的可能性。竟然还会在新婚之夜严加把手?看守的人多吗?怎不都去吃席呢!
“你身手抵得过看守的人吗?”咸毓担心地问道。
楚蔽直起身子,垂眸看着一脸担忧的她,然后不答反问道:“你可瞧见先前祠堂中的族规了?”
咸毓疑惑:“那族规怎了?”
她当时在祠堂内当然是随便应付一下,并没有一页一页地看那破旧的族规。他在一旁作陪,也是知道的。
看来他那时眼疾手快地多看了几行吗?
楚蔽微微摇头,叹息道:“你随我来。”
说着,他终于起身,愿意带她走下冰块。
咸毓先是愣了愣,然后立即喊道:“你先将衣裳穿上!”
她追着他走下地面,跟上他大步往一旁走去的步伐,解开自己身上披着的貂毛大衣,然后追上赤膊着上半身的他:“你快穿上。”
楚蔽垂眸看了她一眼,终于接了过去。
他看着她一身单薄的衣裳,抱着自己瑟缩在一旁,等披上貂衣之后,他便倾身抱住她,然后将她的身子藏进了大衣之内。
他在她身后抱着她。两人将就地共披一件貂衣。
咸毓的后背贴紧着他的胸膛,被他像是盲人带路似的引着往前走去。
“你可见过那些镜片?”
她身后的楚蔽沉稳问道。
咸毓点点头:“方才来找你的路上见着了,真刺眼。”
楚蔽不再多言,带她随意来到冰壁边。
两人眯起眼,看着冰壁上挂着的一张张镜片。
咸毓不明所以,侧头问脑后的楚蔽:“怎了?”
楚蔽示意道:“你瞧,上头有刻字。”
“上头怎会有刻字?”咸毓意外,“我方才取下几张镜片查看过了,上头并无……”
咸毓一顿,忽地瞪大了眼睛——
原来是冰壁上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