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理学不是白白选修,说起感情的事也头头是道。
裴子洲脸上神色冷了几分,冷嗤:“自以为是。”
讲完,未等裴子川再说话,他就直接转身走了。走一半,忽又想起什么,他回头对裴子川说:“你不用跟我一起回去,唐阿姨让你来帮忙,过年之前再回吧。我就先走了。”
他来时是裴子川他们几个开车去的车站接人,走时只有一个人。
冬日夜晚萧瑟冷肃,正是饭点,路上行人寥寥。
裴子洲拖着行李箱走在路上,准备去前面的小车站坐大巴。
走一半,忽地看见前面路口站了一个人。
男人穿了件款式经典的黑色冲锋衣,下边是条牛仔裤,大抵为了御寒,头上盖了顶黑色棒球帽。
微长的帽檐遮挡住半张脸,露在外面的下颚线清晰而棱角分明。
他单手插着兜,另只手里夹了根燃到一半的烟,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
裴子洲的行李箱轧在水泥地上,在夜晚发出一阵隆隆声响。
迟晏冬听见动静,漫不经心偏过头,他眼眸微眯,侧身将手里烟支捻灭,漆黑瞳孔在夜色里愈发显得沉郁明亮。
他微抬起下颌,嗓音沉哑:“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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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半,时月终于给裴子川做完心理建设。
小她两岁的男孩子,将情义放在一切的前面,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哥哥做出那样伤害好友的事情,固执地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时月费了好多口舌才让他稍稍安心一点。
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人有义务为他人的行为负责。
安抚裴子川的同时,她顺便做了个晚饭。
因为精力有限,且只有她和裴子川两个人吃饭,因此她只简单做了一大份干贝香菇蒸蛋和椒麻鲜虾粉丝煲,和一小锅白米饭。
吃完饭后,她想起和迟晏冬的约定,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ʝƨɢℓℓ了门。
到迟晏冬家门口时,却发现里面灯暗着,院门开着,但房门却从外面锁上了。
她微微愣了愣,低头给迟晏冬发了条微信,等了两分钟,那边却没有回复。
她又等了一会儿,给他打电话,那边也始终没人接。
她想了想,索性坐在他院前的台阶上,拿着手机玩了一会儿《食物和好天气》。
由于昨天晚上那一番事情,她的粉丝数一天之内又涨了将近十万,微博粉丝也蹭蹭往上涨,甚至有人问她,见喜有没有入驻什么网络平台,他们想要从网上预约住宿。
时月想了想,分别在两个平台都发了动态,表示已经在走流程了,过几天应该就能在各大平台上预定。
动态发出去之后,很快就收到一堆回复:
【啊啊啊好期待!之前在网上看了一些照片,感觉好漂亮!等我周末就去!】
时月给这条评论回了个:【谢谢喜欢。】
就收了手机。
晚上十一点,徐未名和迟晏冬一起从医院里出来。
徐未名双手插着兜,从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嘴里就叭叭叭个不停,嘲讽:“我也真是服了你,迟来的叛逆期是吧?都多大的人了,还能打架把自己打到医院来。说吧,到底为什么跟人打架?”
临近年关,最近电玩城生意很好,他延长了关门的时间,最近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本来正在处理旱冰场几个中学生闹事的问题,结果转头就接到迟晏冬的电话,一点也不客气地叫他来接他去医院。
结果吧,在路上的时候,他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就侧头看着他笑,特欠的那种,就不告诉他具体原因,只说跟人打架了。
徐未名这个急脾气——
没暴打迟晏冬一顿,是他念在四年大学室友的感情上,对他最大的包容了。
此刻,迟晏冬身子后仰,松垮地坐在座椅上,垂眼,根据医嘱漫不经心揉着自己手腕,低笑:“是跟裴子洲。”
这人向来惜字如金,徐未名反应了半分钟,骂了句脏话:“那个渣男?”
“嗯。”
“卧槽!”徐未名说,“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来帮你了!”
迟晏冬抬抬眼皮,散漫地笑了声:“来干嘛?帮我添乱?”
“你他吗的……”徐未名骂了句脏话,侧眼看了眼他手腕,“你那么厉害手腕不要受伤啊!”
迟晏冬轻嗤了声,看得出他今晚心情不错,他低目,转了转自己手腕:“这是打得太用力才伤的,不是被打伤的,懂?”
他侧目觑向他,神情里竟然还有点小骄傲。
徐未名看着他,一句句脏话滚在喉咙里,却在瞧见男人清淡愉悦的眉眼时,无端的,嗓子眼突然哽了下。
他十八岁时认识迟晏冬,迟晏冬比他们都小两岁,但大家一起做事情的时候,他却总是最成熟最稳重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