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月在电话那头好脾气地安抚他，说十一假期就回来。
于是那年十一假期，他早早就去高铁站等她。
结果，从出站口出来的，却是时月和他哥两个人。
他知道时月的车次。
却不知道他哥哥的。
其实那一瞬间，他是感觉到一点点不对劲的。
但生性大大咧咧的少年并没有深想，只是嘻嘻哈哈问：“你们怎么碰到一起了？”
时月看起来很害羞：“正巧碰到。”
裴子川不疑有他：“那确实挺巧哈。”
时月抿着唇就没再说话。
十月四号那天晚上，他给同学庆生，饭后一群人一起在KTV里续摊。
中途他出来去卫生间，却忽然看见时月跌跌撞撞从走廊另一头走出来。
她看起来明显哭过，眼眶红得厉害。
看见他，她似乎愣了下，牙齿快要将下唇咬破。
她说：“裴子川，你现在不要跟我说话，也不要问我为什么，好吗？你就当没看见我。”
她的嗓音沙哑，哽咽得厉害。
肩膀和脊背都挺得很直，看向他的目光里隐带倔强。
裴子川喉头无端哽了下。
后来的很多年，他都没再见过那样的时月。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大学选修过一节心理学，当时上课的时候他趴在桌上睡觉，没认真听。
但脑海里不知为何却有那位老师的声音，不知前因后果，只知她说：“很多女孩子年纪小的时候，都觉得自己一定要拥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要浓烈，要极致，要偏执。”
“但等你们慢慢长大，就会意识到，有一个情绪稳定的爱人，是多么的珍贵。”
他抬头看了看天。
冬日的夜空朗月当空，明镜如霜。
那天时月睡熟，他坐在迟晏冬的院子里与他聊天。
他问他，会如何爱时月？
可能是酒精作祟，如果是平常，他绝对不会问出这么矫情的问题。
迟晏冬也明显有些诧异，挑起眉看向他。
裴子川说：“我从小跟她一起长大，你理解一下我对她的关心？”
他讲完这句，头偏过去，心里无端有几分心虚。
迟晏冬靠在廊柱上，姿态懒散地摸了根烟叼进嘴里，想了会儿，他却说：“你会思考自己要如何呼吸吗？”
他眉头微攒，这话毫无戏谑的成分，语气认真。
裴子川微微一愣，意识到他的言外之意。
——爱她已成为他的本能，如呼吸一般自然迸发，根本不需要罗列条条框框，那早已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根本就不需要具体思考。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双颊，忽然理解时月为何会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就对迟晏冬动心。
作者有话说：
谢谢【Ning】【咕噜十三】【岁岁咚】【33803196】【YJZN】【阿文a】【魚喜歡在銀河】【FwaitW】的营养液，喝饱饱啦！
第46章 干贝蒸蛋
◎赌时月和他什么时候分手（捉虫）◎
而屋子里的两人对峙还在继续。
裴子洲手指漫不经心搭在行李箱上, 泛白的指节透漏出他的情绪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平静。
他抬手揉了揉额心, 定定注视了时月片刻，只几秒钟的功夫，他就迅速转开了。
他点了点头，半晌, 淡声道：“那就好。”
话落, 就拖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哥？”裴子川见状，连忙站起来追过去。
裴子洲脚步微顿, 回头看了眼裴子川。
裴子川问：“你要走了吗？”
裴子洲低嗯了声，像是懒得多作解释。
裴子川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烦闷道：“我不懂，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看起来真的很迷惑, 裴子洲眉心微动, 半晌, 他道：“有的时候, 你身处在那个年纪, 那个环境里，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行为。”
“但是。”他说，“做了就是做了，我不为自己辩解。”
裴子川问：“那你当时为什么要跟我一起来樱川？”
裴子洲侧目瞧了他片刻，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裴子川又问：“还有, 之前有两个晚上，你和月亮在外面说话, 我……听到了。”
他的声音压低了些, 很懊丧似地：“你为什么要那么跟她说话？”
裴子洲喉结微动：“感情的事情很复杂, 我跟你说不清楚。”
“哥。”裴子川打断他, “你后悔过吗？”
裴子洲看着他没说话。
裴子川：“你刚刚说不为自己辩解, 但你之前跟月亮那么说话的时候，我没看到你的后悔。”
他垂下眼：“你只是觉得自己握在手里的东西飞走了，月亮不再把目光停留在你身上了，所以你不舒服，你不甘心，忍不住去刺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