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里关于机械的书籍不少,但有三分之一都是俄语的,而且还都是好多年前的书,黎阳看到涂林拿起一本翻看,问道:“这、这个能看懂吗?”
涂林点点头,“我爷爷,我爸妈和两个叔叔都在苏联留过学。”
涂林是本地人,他学习成绩非常好,如果高考考的是俄语,他可能还能比现在多出二三十分……
他们一群人坐在板凳上,翻找了好几个小时,又寻出来十几本他们学科要用的教材,然后拿着书,回到宿舍就开始学了起来。
没人刚上大二就卖大一的书,他们这算是运气好的了,虽然到现在也没凑齐一份,但是有的看,大家就先拿一本学着,学完了再互相看,咋也比半个月之后再开始强。
刚下火车的黎阳拿着搜挖出来的书,看了几个小时,在眼皮粘在一起之前,把书放在了桌上,说了一句,“我的这个,你们可以先看……”
一觉睡到不知道几点,屋子里还有点亮光,黎阳拿出怀表看了一眼,好像是四点左右。
看着宿舍里的光,黎阳想,他记得同系的师兄说过,学校晚上十一点到七点熄灯……
确实是熄灯的,不过昨天他们宿舍的高材和向宇俩人把走廊里的线接进来了,不用他们在墙上打孔,原本住在这个宿舍的素未蒙面的师兄早就这样凿过了。
“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早上的时候,六个人一起感念师兄们的好。
学校有好几个食堂,饭菜很便宜,彭东拿着碗,认真的对盛菜的婶子,伸着手指头,一字一顿的道:“一份,我要一份。”
胖大婶点头,声音洪亮,“我听清楚了,这就是一份。”
食堂的饭菜分量都大,味道也行,除了涂林和向宇他俩,黎阳等人可都惊喜坏了。
回去之后,黎阳把这个事情写到信里,这封信不会立刻寄出去,等他写的页数够多了再说。
奋战两天后,到了开学的日子,几个人拿着书去教室,认识同学和老师,一边听一边记下来这半个学期的安排。
就在黎阳努力适应新环境的同时,黄立安也被大哥和大哥的一群朋友送到了小学。
可爱的鸭子帽子,背带裤子,棉布半袖,黄色的袜子和小鞋,黄嫩嫩的书包还有从H市买回来的不锈钢水杯……从头到脚都是新的,这些大多数都是黎阳走之前就给他试好的,只有水杯是谭帅回来时从南边带过来。
为了不给弟弟丢面子,大毛今天穿的也是整齐,一个劲的告诉弟弟不要害怕,有人欺负他,就告诉自己。
黄立安拍拍哥哥的手,“大哥,我不怕,该进去了,你们回去吧。”
别处都是小孩子不愿意上学,大人无情的往里拖,大毛是舍不得弟弟进去,黄立安反过来劝他放心。
看门的大爷看不过去了,过来道:“等会就响铃了。”
没有办法,大毛只能依依不舍的松手,目送弟弟进入校门。
“学校有那么好吗?”大毛转头问他的朋友们。
朋友们纷纷摇头,“谁知道呢,我们也没去过。”
一直看着弟弟的背影被树遮挡住,大毛垂头丧气的回头,得赶紧回去看摊子了,留在那里卖东西的算数不太好,可别赔钱了。
开学后不久,黎阳收到了一封信札,来自许教授的老同学袁教授,袁教授的名字在黎阳系里课程表的讲课老师那一栏,他此时在隔壁市实验室,要半个月以后才会回到学校。
而此时,黎阳已经开始了军训。
以前,高中的时候,学校也都有军训,但大都在学校里举行,而黎阳他们则被大车拉到郊外,越野、穿越障碍物、射击、拉练……
每天或蹦跳乱的人拉出去,回来则成了一滩滩。
信纸上,黎阳的字越发扭曲,但是不到闭眼最后一刻,每个人手里都是抱着书的。
黎阳买了一个旧台灯,绿色的漆磕掉了一半,脑袋也有点歪斜,但是有亮就行。
半夜的时候直接点灯看书太嚣张了,得被老师抓死,一人一个小台灯,正好。
新生军训的时候,其他年级的学生陆续开学,见识到电话亭外的人海之后,黎阳突然发现,打电话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好消息是,这个问题去年已经有人给学校写信,听说今年会增加几个电话亭。
磨炼了半个月,军训终于结束了,大家伙拖着残破的躯体跑去领书,黎阳也把信邮了出去。
新的学分制度也下发了,要学的门数比他们之前看到的还要多,那以后,不单自习室,就连路灯下面有亮的地方都开始抢手了。
正式上课的第一周,黎阳终于见到了袁应龙教授,此时他已经是刚成立的博士站的博士生导师,但依旧担任着本科生的讲师,课堂上生动幽默,调动学生们思考的积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