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孤的人,那孤爱当他是什么,就是什么。”梁珏闭眼享受着揉捏,声音里带着慵懒,“二哥若是看得眼馋,等孤玩够了送你就是了。”
闻清澄又羞又恼,几乎要将脸埋进衣裳里。
想来对于这些人,他这样背着奴籍的终究不过是物件儿,用厌了丢了便是。
梁缚冷笑一声,不再搭腔。
待到课间休憩,宫延凑过来,在闻清澄桌上放下一个黑布袋子,并示意他打开。
——那是一盒红木竹节狼毫笔,少说也得花掉普通人家一月的伙食钱,
“你这是?”
就见宫延从怀里掏出一道题:“清澄,你那么厉害,这道题你会做吗?”
那是一道关于矩阵的题目,上舍里的人都嫌宫延笨,所以宫延也不敢问别人,经常把谢元留的习题做得乱七八糟,但发现闻清澄深藏不漏,像是找到了救星。
果然,只几个弹指的功夫,闻清澄把解好的题目还给了宫延。
“天呐,清澄,你也太牛了吧!”宫延一看满满一页的解题过程目瞪口呆,“你怎么什么都会做?那我以后有不会的也可以找你吗?”
闻清澄刚想说话,目光又对上太子的,赶紧垂下头,小声道:“下次再说吧。”
这时谢元进来,径直走到闻清澄旁边:“清澄,那日陛下看了考卷,对你大加赞赏,说你后生可畏,前途无量!”
他言语间颇为激动,活像个孩子终于有出息了的老父亲。
“还有,邝太师也听说了,说想见你一面,跟你聊聊你写的那些内容!清澄,你要出息了!”
一语既出,学室里大家纷纷交换眼神,这位邝太师是什么人,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掌管大小国事,乃六卿之首。
一国之师竟要屈尊来见一个小小伴读?看来闻清澄恐怕比他们见识到的还要厉害。
“不许去。”梁珏的声音宛如一道寒冰划过空气,将原本愉快的气氛瞬间打破,他不带任何表情,说话的时候甚至都不看人,“太傅,去给邝太师捎句话,就说孤的意思,闻清澄是孤的伴读,就不去掺和旁的事了。”
谢元显然没想到梁珏会拒绝,笑容还僵在脸上:“殿下,可这是好事啊,为何不许他……”
“谢太傅,让闻清澄见谁不见谁,都由孤说了算。”
说到底,闻清澄再厉害也只是奴婢,奴婢是没有自由的。
不知为何,闻清澄觉得梁珏似乎很喜欢将他圈在身边,就像是放在笼中的金丝雀,再扑腾翅膀也不可能飞出那层层的禁锢。
闻清澄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万花千草典》看了起来,他已经适应了眼下环境,想要复仇虐渣也不急在这一时,眼下能少被狗男人折磨几次就烧高香了,剩下的关键是好好研究胭脂的事。
——这书是他问钟婉宁借的,里面记录着当今已被发现的多数花草,有图绘还有简单的性状描写。
从前闻清澄在实验室里的时候,常常只用别人一半甚至更少的时间,便可达到相同的工作效果。
他看书就是这样,会自动屏蔽一切声响,沉浸其中,所以读得很快。这会谢元讲了一个多时辰,那本足有半拳厚的《万花千草典》就已经翻过一半了。
“……红栀子。”
闻清澄的手指点在书页上,考虑着这种花很适合拿来做胭脂,再加点什么东西颜色可以更鲜艳。然而就在这时,他猛地感觉头顶笼上了一片阴影。
——已经来不及了。
梁珏斜身坐在书案上,修长的手指提起他的书册,语气冰冷又散漫:“在看什么?”
闻清澄惊出一身冷汗,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谢元已经讲完,现在是休憩时间。
照理说闻清澄该站在梁珏身边,给他收拾笔墨,替他整理书册,而不是在这里看什么《万花千草典》。
“一本书……”闻清澄小鹿眼看了一眼梁珏又赶紧挪开视线,忽地灵机一动,可怜巴巴地说,“是阿宁小姐借给在下的,方才看得入迷,没注意太傅已经讲完了。对不起……”
梁珏挑起眉,明显有些狐疑:“你读这个作甚?”
“是……在下怕阿宁小姐太闷,所以读来可以给她解闷。”闻清澄无奈之下只好搬出梁婉宁。
“既然都有闲心看这个,”梁珏将书册扔还给闻清澄,突然俯身,指尖在他湿润的唇上停住,用力揉捏了一下那颗小红痣,语气又轻又慢,“看来那本《万毕术》是背好了?”
闻清澄倏地抬眼去看梁珏,这几日他过得太过舒坦,又是养狗又是种花的,加上梁珏没有过问,便以为他早就忘了背书的事。
“在下……背好了。”闻清澄硬着头皮扯谎,其实他压根没翻过一次那本书册,但眼下也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