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不知道,路上收到快马加鞭的旨意,说是军饷不能准时送达全部军法处置。”
“这么严重?”
“上头那边……”那官差凑过来小声说道,“听说是陛下听闻军饷不能按时送到,当朝对兵部尚书大人大发雷霆,说是送不到就诛九族。”
“真?”
“那还有假?”那人继续八卦,“听闻有人想为求情,陛下年纪虽小,魄力十足,直言谁敢求情,一并论罪。”
“你这话当真?”
不知何时靳秦站在二人身后,两人见了靳秦立刻肃了脸色。
“见过将军。”
“见过靳将军。”
靳秦,“免。”他看着那个官差,又问了一遍,“我且问你,你方才说的话当真?”
那官差面露为难之色,“将军容禀,都是小道消息传来的,不敢说十分真,但起码也有七分。”
那人说完话就不敢再看靳秦了。
靳秦在原地站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倏地好心情的笑了笑,随后吩咐吴白将这批军饷好好放置便回了大帐。
没几日,远在京都的秦言收来一封信,烫金封边,蜜蜡封口,一级军报,经手之时无人敢动。
秦言坐在书房内拆开了封口,一封极短的信展开来。
也没写什么,只几个简单的字。
“吾儿之魄力天生之帝材。”
秦言愣愣的看着这句话,看了好半天,最后扯起唇笑了笑。
随后提笔回信,“父亲,小言在京都等你和母亲回来。”
写完以后又觉得不妥,皱着眉烧掉。
李宝在外头敲了敲门,“陛下,梁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
秦言知道,梁父来无非就是为了那档子破事,这些天都来了许多次了。
“见过陛下,陛下安康。”
“免。”秦言小小一只坐在那里已然极具威严。
“梁大人整日来皇城想来公务十分清闲。”
梁父被这话说得一梗,随即堆起笑容,“陛下治国有方,百姓安居乐业,自然微臣沾了福,便享了清闲。”
李宝在旁听了直冷笑。
梁父也不恼,继续厚着脸皮,“陛下……不知关于梁文君……”
“梁大人不必多说了。”
秦言打断他的话。
“梁家做的好事朕都知道,梁文君是如何当上文君的朕也知道。”秦言说到这里,歪了歪头,“梁大人我若是你,便少来朕面前凑。毕竟……你们梁家知道的确实有点太多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
梁父心中一凛,这小皇帝,不简单。
第九十三章
深夜。
一盏灯亮起,接连一盏接着一盏,灯火被一盏盏点亮,行宫之中瞬时灯火通明。
外面的吵闹将谢玉书吵醒,他起身披衣下床,抓住一个行色匆匆的侍人,“外头出了何事?”
侍人讳莫如深,指了指前头方向,“那边出事了。”
谢玉书看向那人指的方向,心头一紧,那是陛下所在的地方。
寒夜霜重,乌鸦盘旋,飞过一片片砖瓦,最终落在一处小小的枯枝上,那枯枝死死支撑,有断裂之势。
帝图冷着脸大步走来,他长发披散着,身上也只是简单的披了一件外衣,步子很急,后头跟着的人都要跑着才能跟上。
方踏进秦君所在的院子,一道道宫锁还没打开,就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开门的人听到这样凄厉的声音,手抖了抖,钥匙险些掉在地上。
宫门被一扇一扇推开,叫声越来越清楚,所有人听着这样的叫声都跟着一颤。九临秘药断玉香是天下奇毒之首,这位年轻的小女君也不知是硬撑了多久,从不吭一声到今日这样泣血一般的叫喊。
“啊——!”
“啊————!”
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声音传来,帝图向来稳操胜券的表情终于露出一丝破绽,他大步狂奔,一脚踹开了那扇封闭的门。
门内各种味道交融,秦君半个身子伏在床沿,半个身子跪在地上,长发披散没有光泽,骨瘦如柴,指甲将自己身上抓出了无数道血痕。
噬心痛骨也不过如此。
“秦君!”帝图大骇,连忙过去将她抱去床上,她面色青灰,唇瓣被自己咬破,不知道隐忍多久才最终忍不住的哭喊。
此刻秦君的神志已经不够清楚,她沾上床翻滚,拼命的掐住自己的脖子,痛苦的感觉好像从血液里流淌到浑身各处。
“嗬——痛——阿宣不要走——!阿宣————!”不知是怎样的痛,让她嗓子都喊哑了,她躺在床上捂着头,眼泪大颗大颗掉落,嘴中叫着自己最想见到的人的名字。
“太医!太医!”帝图咬着牙怒吼道,“快拿断玉香来!”
他是想让秦君主动低头,但是不曾想到秦君竟然这么倔,宁愿断玉香发作至此,都不愿意向他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