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动静就是最差的消息。
靳秦将地形图放下,叹了口气,“京都那边有消息过来吗?”
吴白想了想今天收到的消息,斟酌一番,最后还是说道,“枢密院那边说……这季度的军饷要迟一点才能送来。”
这话一说出去,帐中气氛沉了沉。
“军饷?”靳秦沉声问道,“是哪边递来的消息?枢密院?”
吴白摇了摇头,“是兵部。”
眼下靳秦不在京都,又是幼帝登基,朝中动向相比较之前更是混乱不堪,鱼龙混杂。先前以周严一派为主的散作一团,分成一波一波的小势力,更错综复杂。
何况秦言初初登基,朝中臣子更难管教。
“一朝天子一朝臣。”靳秦不禁说道。
按照秦君心中所想,此刻在秦言身边的应该是谢玉书。以谢玉书的才智和本领,辅佐新帝最为合适。只是现如今……
吴白也懂他的意思,他作为靳秦的心腹,只能猜透一点,但是哪怕只有一点也叫人惊骇不已。
“将军……谢大人那边……”
吴白的话没说完就在靳秦那锐利的眼神之中渐渐收了声。
“哪个叫你提谢这个姓的?你不知道谢玉书投敌叛国?若让旁人听见,作何想法?”
“属下失言!”吴白跪下认错,暗道自己不该这般粗心。
靳秦冷脸看着他,“日后说话多过过脑子,再有下次,我绝不饶你。”
“是。”
外头一声尖锐的鹰唳声,二人对视一眼,吴白小心开了窗户一侧,一只黑鹰直冲冲飞了进来。
那黑鹰落在靳秦的桌子前,靳秦伸手摸了摸它,喂它吃了点东西。
“辛苦你了。”
黑鹰吃饱喝足又从窗户侧飞出去,夜色之下几乎看不见它。
靳秦沉吟片刻,遂说道,“黑鹰回来就代表着事情进展还算顺利。”
吴白点点头知道他的意思。
“既然如此,我们也没必要再闲着了。”
烛火迸溅,火光摇曳,帐中的男人取过一柄红缨枪,军营内号角声吹起,战鼓震天。
谢玉书投敌叛国的第三日,千明大军于深夜奇袭九临大军,大败九临。
消息传回京都已是隔天。
“陛下,眼下九临大败正是和谈的好时机!”
“此刻和谈,我们处上风,若错过这时,国库不充足,便是要劳民伤财动摇国之根本啊。”
大臣们的话无外乎皆是劝和,秦言早听了很多遍。
只是今天他听到一个新词,国库。
他低头看向那位说话的官员,声音虽稚嫩却清晰,“国库不充足?”
“启禀陛下,原本水患一事国库就已经拨出大量银两,而如今起了战事,国库更是吃紧啊。”
秦言一下子就想到了军饷的事情。
“前线的军饷可曾按时送去?”
大人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推了兵部尚书出去。
“回禀陛下,国库告急,前线军饷恐……略迟一些。”
略迟一些?
秦言满脸怒意,气的直接起身。
前线打仗后方军饷若迟迟不到,他熟读兵书三千,怎么会不知道后果。
这帮人……!
这帮人……!
秦言倏地想起他父亲先前跟他说过的那些话。
“日后你若为帝,想杀便杀,想砸便砸,只要你认为对的事情你就去做。”
……
他指着兵部的尚书,童声却厉,“混帐东西!前线军饷若是不能准时送到,朕便叫你兵部尚书九族全诛!”
兵部尚书吓了一跳,不仅是兵部尚书,不少大臣都被秦言这幼帝吓了一跳。
“陛下……”
“谁若开口求情,与其连坐!”
有大臣想要开口,话还没说明白,便让秦言高声堵了回去。
方下朝以后,不少大臣还没缓过劲来。
“陛下这执政风格……”
一时之间谁也没琢磨出像谁。
文昭皇吧?好像文昭皇虽然疾言厉色却很少说连坐这样的话。
嘉帝?嘉帝虽果敢但登基以后除了清算异己不曾对朝中官员说过诛九族这般的话。
昭筵女君?女君大部分都是在和稀泥,哪有这般的?
倒像是……
倒像是……
倒像是靳秦那个混不吝的!
是了!这压迫感,这动辄打杀像极了靳秦那混账东西!
大臣们心里不解,好端端的陛下怎么就沾染了靳秦的脾气呢?不也就是待了几天吗?
虽靳秦拥帝登基,但是又不是父子,陛下怎么就像起靳秦这臭脾性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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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朝中军饷送到军营的时候,吴白十分奇怪。
“不是说这季度军饷要迟一些吗?”吴白看着这一车车的军饷,“怎么不但没迟,还提前了?”
送军饷的这些官差苦哈哈的笑了笑,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跟吴白也算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