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陛下!你要做什么!”
帝图不再开口,一炷香的时间到了,暗道口震动几声,慢慢合上。
帝姝含泪向帝图伸出手,“皇兄不要!小姝不要一个人走!”
男人并没有转身,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
远处高大树上的谢玉书将弓箭从帝姝身上收回,他还是没有将这一箭射向那位小公主。
那位公主……帮了他。
他再一次弯弓搭箭,这一次他的目标是留在那颗树下的男人。
冷箭瞄准了那位传闻中暴戾无道的帝王,正当他准备放箭时,忽的一阵风起,满天的落花随着风过。
帝图看着这漫天的白花,像是在看冥纸一般,慢慢笑了下,而后伸手接住几片落花,“是上天在为朕的皇后哀悼吗?”
然话音未落,一柄长戟直直刺来,破空之势,势不可挡。帝图眼睛一利,随后立刻抽出腰间配剑去挡。
配剑与长戟交错,当啷一声,他抬眸对上一双血红的双眼。
帝图看清来人面容,“是你。”
靳秦的手再次发力,将剑往下压,帝图脸色一变,但是没来得及抽身,便被长戟压着自己的剑伸入一侧肩膀。
鲜血瞬时流出。
而后靳秦一个挽手将长剑挑飞,帝图一脚踹开长戟,伸手去接,回身和他打了起来。
谢玉书在高处焦急了起来,两人动作太过迅速,他的箭刚刚瞄准就要换另外一个位置,根本没法瞄准。
靳秦的招式招招致命,且越大越猛,一剑刺来的时候,他避也不避,直接迎着剑出长戟。
他根本不防守。
意识到这一点的帝图立刻后撤,然而为时已晚,长戟已经贯入他的腰间,正是此时,一支冷箭带着凌空杀意直入他的心脏。
谢玉书终于找到最佳时刻,射-出了那一箭。
帝图单手以剑支撑,跪在地上,长戟捅出的窟窿和冷箭穿胸而出的伤口忘外冒着血。
靳秦收回长戟,抬头看了一眼满天的花瓣,而后冷冷道,“她是我的妻,我孩子的母亲,不是你的皇后。”
“你?”靳秦冷笑一声。
长风渐起,花瓣落得更厉害,它们打着转落在树下,树下躺倒了一个人,那人身上插着一把长戟。
谢玉书看着向他走来的靳秦,忽的哽咽,“靳将军……”
然而靳秦只是笑着打断他,“谢玉书,我儿子交给你了可以吗?”
谢玉书愣住,他意识到眼前的人在说什么的时候,眼眶更红,“你……不回去了吗?”
“啊,不回去了。”他笑了笑,看向远处天空上三两的大雁,“她说想去西北看看,我要带她回西北。”
谢玉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我儿子……拜托你了,”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和兵符,“这是我的亲笔书和兵符,你带着这些回京,朝堂上没人再敢说你半个字。”
靳秦将东西递给他,“以后,小言就拜托给你了。”他想起小言说的话,想起他说等着父亲母亲回去,“跟他说一声,我带着他母亲远走高飞了,以后……不回去了。”
几片花落在谢玉书的鞋头上,谢玉书看着靳秦远去的背影,抬步想去追,但最后,还是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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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大雪,日照金山。
那里有一大片波光粼粼的湖,鱼跃浮金。
拖地的红色长裙被水浸湿,男人抱着怀中的女人,一点一点的向湖里走去。
“殿下,这片湖,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想带你来看。”
“可惜现在才来,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们每天都会在一起。”
“我会永远陪着你。”
长棺封起,西北最大的一片湖中封存了一座双人棺。
没人知道那里面是谁,只是有些贵族隐约知道。
每一年有一只黑鹰飞来在湖上盘旋的时候,那在遥远的京都皇城的帝王会在帝师谢玉书的陪同下来此小住。
在千明史书上,昭筵女帝的王夫,清楚的写了一个靳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