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权利地位能稳固他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到现在,回不了头。
秦君的声音冷沉,“我已经警告过你多次,可你一意孤行。”她有些疲累,“你这些年做的那些事,以为我不知道?以为你父亲不知道?”
苏宴身子一僵,“陛下…您什么意思?”
秦君闭了闭眼,“是你父亲一把年纪跪在我宣政殿门前,求我,求我念在苏家当年的从龙之功,念在苏家为皇家的辛辞,求我念在与你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放你一马。”
父亲?
父亲不是一直看不上他,瞧不上他吗?
“不…我父亲不会那样…”苏宴不相信,“陛下您在骗我!您想逼我认罪是不是?”
秦君满眼冷漠,“信与不信,随你。”她指向那块玉佩,“当年你出翰林院,这玉佩是你拿给我的,说你将为民死,为社稷死,绝不为权绝不为利,可这些年,你又做了什么?”
苏宴捏起那块玉佩,不发一言。
“你说过的话,早就全都忘了吧?”
秦君转头看向窗外,想起在国子监的日子,喃喃道,“在国子监时,提起京都城最优秀的贵子,总是第一个想起你。只是,这些年官场的浸淫,当初那个一袭白衣清风润玉的少年郎,早就不见了。”
屋中再无声音,苏宴拿着玉佩跪在地上,良久无声。
作者有话说:
第六十三章
下了许久的雨终于停了,只是天依旧没有放晴,阴沉沉的。
秦顾和靳秦搬着茶桌坐在走廊前吹着风,二人对桌而坐,执手品茶。
靳秦其实不太爱喝茶,但是秦顾爱喝,只能每天硬着头皮来陪。
“听说,苏宴已经定了罪?”
昨日在秦君房中说完话,便就定了罪,这事儿靳秦是知道的。
“定了。”靳秦语气颇为畅快,“死罪。”
秦顾想着那孩子,记起他父亲少年的样子,京都哪位贵女不为之倾心呢?只是生出来的儿子却如此糊涂,没有半点他父亲的样子。
“你去送他最后一程。”
靳秦的手楞在半空中,端着的茶盏烫手也不自知。
“我?”
“对,你。”
秦顾放下茶盏,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了房,留下原地还征愣的靳秦。
行宫的地牢简陋昏暗潮湿,暗卫打开门的时候,靳秦甚至觉得扑面而来的泥土的腥气味有点冷。
一步一步往里迈的时候,靳秦甚至有些恍惚,他想起他第一次见到苏宴的时候,这位苏相意气风发,京中贵子谁能与之匹极?
出入皇宫,出入昭阳殿,贵族大家出来的嫡子,谁人见了不是称呼一声苏公子?
靳秦轻笑一声,不知在笑自己还是笑苏宴。
地牢中没有别人,他沿着长长的过道走到最后,便见到了苏宴。
他已经失去了昔日的光彩,靠坐在地牢的墙上,眼中一片灰暗。
靳秦心中是畅快的,是高兴的,他查到当年的事情是苏宴引导祁恪去做的时候几乎恨不得杀了他,如今看他这样子他应当是高兴的。
苏宴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是一片死寂,见他站在那处不说话,轻讽笑了一声,“是不是觉得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兴?”
靳秦走进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苏宴看着虚空呼出一口气,“你,在害怕。”
一瞬间刀剑出鞘的声音,苏宴歪头看着自己脖子上的长剑,不惧反笑,他笑的猖狂,好像丝毫不担心自己的生死。
他眼中迸发出强烈的疯狂,“你在怕!你在怕!你怕你也会和我一样!”
靳秦握剑的手紧了紧,眸中一片黑沉,“我凭什么害怕?”
苏宴一手握住他的剑,鲜血和疼痛刺激下,他不管不顾,神色有些癫狂,“我与公主相识十几载,尚且落到如此下场,你怕你手上的兵权早晚有一天也会让你也落到这样的地步!”
靳秦的剑猛地戳进他的肩膀里,红色的血迹瞬间染红了苏宴的衣服,他蹲下来,看着苏宴一字一句说,“你落到今天的下场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我咎由自取?”苏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当年若陛下肯对我多说一句,我怎会入了翰林院以后,不择手段?”
“你不相信她。”
“那你呢?你就相信她?”苏宴似乎感觉不到疼一样,“靳秦,你那么拼命的往上爬,不就是因为你不相信她会爱你,她会爱一个卑贱的没有地位没有身份的侍卫吗!”
心中最隐秘的地方像是被人戳中,靳秦按压下去的暴戾忍不住浮上来。
苏宴看他脸色的暴虐之色,知道自己说对了,“你出生低,处处被人瞧不起,所以你怕失去兵权。”他说着像想起什么,“哦,对了,你跟陛下还有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