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192)

睁开眼后还未来得及张嘴,还没搞清楚情况,舒桐就被一群人围着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

舒桐感觉自己跟动物园里的猴子没差,唯一的区别就是,猴子是关着的,而她是被绑着的。全身缠满了绷带,就没有几处皮肤是露在外面的。

绷带紧贴皮肤的感觉很不好,特别是又闷又热的天气,更难受,浑身就跟有虫子在啃噬一般。再加之眼前还有一群人在晃,时不时看自己几眼,舒桐心里一团火在蹭蹭地网上冒。

察觉到她的不耐烦,江褚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安抚性地轻捏了几下。

舒桐的精神状况有些差,江褚去找医生询问之后的事情,她就迷糊着又睡过去了。

她醒来的时间前后不到半个小时。

事实上,舒桐的意识十分清醒,她是不想睡的,但终究熬不过生理上的困觉。

江褚体贴地替她掖好被角,等她睡着之后,俯身在她额上落在轻柔一吻,然后才悄声走出病房,去找医生商量后续的事情。

——

之前舒桐被关的那几日,江褚和付东流商量一番过后,一致同意先瞒着姜蕙兰,在她面前统一口径,说舒桐是有事去了临市。

姜蕙兰得知舒桐出事的时候,由于受不了刺激,当场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她顶着一张疲倦且泛着猩红的双眼在舒桐的病床前坐了好久,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江褚是等她情绪稍稍稳定之后才进去的。

姜蕙兰让他先回去,她留在医院照顾舒桐,江褚没答应,说要亲眼看着舒桐醒来才放心,两人一来二往地扯了大半天,最后还是以姜蕙兰妥协为结果。

大概从那时候起,姜蕙兰就在心里自动将江褚默认为自己的女婿了,所以当舒桐醒来的时候,她站在病床前,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询问舒桐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而是替江褚打抱不平。

“这段时间你倒是睡舒服了,可小江就遭罪了,他没日没夜地守着你,要是你再不醒来,估计要不了多久,这房间里就得多一张床了。”

不能说话,舒桐就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心里暗自腹诽:自己这是越混越差了,亲妈不关心自己就算了,胳膊肘竟然往外拐!

江褚也在旁边,听姜蕙兰这般说,笑了笑,在她面前做足了二十四孝好男友的好榜样,“阿姨,你别这样说舒舒,照顾她是我心甘情愿的,也是我的责任。”

闻言,舒桐实在没忍得住,用余光瞥了瞥江褚,然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想,姜蕙兰刚转身就看见这一幕,“你还嫌弃上了啊?现在想小江这么负责的男朋友可不好找了,你要是把人吓跑了,我看你上哪儿找去,到时候有的你哭的。”

舒桐不傻,她听得出来姜蕙兰对自己的埋怨,知道她是故意刺激自己。

姜蕙兰从骨子里是一个传统的女人。在她的认知里,男人就是她的天,子女就是她的命,从舒行死后,舒桐就成了她唯一的寄托。舒桐消失了四年,也让她担惊受怕了四年,要说她对舒桐一点埋怨都没有,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一边,江褚主动接过姜蕙兰手里的碗,边搅着碗里的稀粥,边柔声对舒桐说:“医生说你声带受损严重,所以在恢复之前,你都只能吃一些流食,也不能说话,尽量减少对嗓子的伤害。”

舒桐摇了摇头,满心都是拒绝。

她不喜欢喝粥,就算是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她宁愿喝水充饥也不愿意喝粥。

不过,舒桐忘记了,她现在只是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病人,压根就没有说不的权力。

第二天是周三,‘同心面馆’离不开人,所以姜蕙兰在监督舒桐喝完大半碗稀粥后就回去了,留下江褚在这里守着。

江褚看得出舒桐现在有很多的疑惑,于是他坐在床头,从舒桐被救出来那天以来,把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毫无隐瞒地说与她听。

她获救没几天,南城警局收到举报信,有人指认洪枭涉嫌贪污、洗钱、贿赂官员等多个商业犯罪行为,证据确凿。

随着洪枭父子接连被捕入狱,社会各界都发出各种声音。因着这几年洪枭为了洗白自己,用洪敏的名字建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专注于慈善事业,所以外人对他的评价都褒贬不一。洪雅集团与舒氏集团的关系揭露之后,网上不少网友都开始批判洪枭父子,不过仍然有人在为他们鸣不平。

两派各执一词,分庭抗礼。

第二天,网上有一个匿名博主将一系列证据公之于众后,短短半个小时就被转载了上万次,甚至点赞和评论数达到了百万。在被罗列得井井有条,且逻辑清晰明了的证据,那些刚开始还站在洪枭那边的人瞬间就销声匿迹了。随之又有不少知情人士曝出了许多关于洪枭集团背后不为人知的秘密,以及他们为牟取暴利进行的那些暗箱操作。

令人叹为观止的是,除开舒氏集团,当初还有另外两家市值均达到上亿的公司被他们以不正当的手段收入囊中。随着事情越演越烈,洪枭集团下的几家上市公司的股票在一夜之间跌崩盘,线下上百家门店被砸,多个合作方提出解约,并要求支付高额赔偿金……不到三十二小时,就损失了近百亿。除此之外,洪枭的私人账户下所有的资产全部被冻结,事件发酵的第三天,洪枭父子已然成了众矢之的。

完结倒计时

得知舒桐醒后,病房里出其地热闹。先是顾凛骁,之后是付东流夫妇,就连当时伤得比她重的余强国都来了。再后来便是宋子续和李昊,他俩前脚刚走不到十分钟,唐霄瀚后脚也来了。

短短一天时间,就来了四五拨人。

舒桐不知道唐霄瀚和李昊有没有在楼下碰到,也没问唐霄瀚知不知道李昊回来的事情。即使是想,她也什么都问不了,因为她说不了话。

唐霄瀚在医院呆了一个小时左右,刚开始简单询问了一下舒桐的情况,江褚一一作答之后,两人就换了一个话题。

在江褚的悉心照料下,舒桐的烧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身上被火烧起的燎泡被挑破后留下白色的疤痕,褪去死皮后,她的皮肤比之前白了几个度,手腕上被绳子勒出的伤口也长出了新肉,总体上还算是恢复得不错。

有疤的地方依然很痒,酥酥的,好几次舒桐都忍不住伸手去挠,伸到一半被江褚一巴掌打了回去,舒桐老实了几分钟,又忍不住跃跃欲试了。

若不是医生说,通风更有利于皮肤的生长,江褚可能更愿意用绷带将舒桐缠起来,那样虽然恢复比较慢,但也总比看着她将自己挠的留下一身的疤要好得多。

唯一比较严重的大概是舒桐的嗓子。由于是二次受损,她这次的嗓子损坏要比上一次要严重得多,声带和气带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有办法说话。

就医生的分析来看,她有百分之六十的机会能恢复,虽然不能跟以前一样,但与丧失说话能力相比,明显是前者更容易被人接受。

由于之前她一直没有醒来,所以医院原本准备在她按照原计划声带修复手术的方案被无限期地延迟了。

在与医生商量之后,她的手术时间定在了一周后。

自舒桐出事以来,江褚主动担起了照顾她的任务,有好几次,姜蕙兰想劝他回去,可他怎么说都不愿意,铁了心似的要亲眼看舒桐醒来。顾凛骁也来过几次,也提过要请人照顾舒桐,都被江褚三两句打发了。

这些日子,江褚吃住都在医院,换洗的衣服都是助理帮忙拿的,就连洗澡也是将就的病房里的卫生间,冲去身上的汗渍便草草了事。最后还是舒桐受不了他那副胡子拉碴的,不修边幅的样子,才让他回家好好捯饬干净。

其实这也怪不得舒桐会有这般反应,只是在她的记忆里,江褚不说是帅气逼人,但也算得上是英俊潇洒的了。所以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睡了一觉起来之后的第一眼会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江褚,这跟她认识的那个衣冠楚楚的江褚完全就是天壤之别。如此的视觉冲击,不论是换了谁,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了。

从舒桐出事那天起,江褚就没再去过公司,许多事情能交给别人的都交给别人去做了。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但由于他的身份特殊,所以这一行为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江父刚出差回来就听见了一些不好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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