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面嵴消失，背侧缘完全形成。”林彦俊在一旁说。
“这是23到26岁之间的特征。”尤长靖有点伤感地开口，“连续两个案子，三个死者都是年轻的女孩子，真可惜。”
林彦俊和尤长靖都不是第一年上解剖台了。这张不锈钢台子上躺过的躯体，从古稀老者到天真稚子，都曾拥有鲜活而灿烂的生命。他们见过太多生命的凋零，眼底冷静，心怀悲悯。
林彦俊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拍拍他的肩道，“走吧，去给坤坤汇报一下死者的年纪。然后我们去吃点东西？”
尤长靖点点头，“是有点饿了哎，我们吃什么？”
林彦俊看着那一头小卷毛温柔地笑，“只要你不想喝排骨汤，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第三章
本章出现人物：
陆定昊：N市第二中心医院骨科医生，林彦俊和尤长靖的大学同学。
董又霖：陆定昊的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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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诊
（一）
蔡徐坤的目光从面前五个人身上掠过，让自己反应了三秒才能开口说话。
“‘没有’是什么意思？”
“‘没有’就是‘没有’的意思。”
朱正廷微微皱眉，似乎自己也觉得这个结果有些匪夷所思。
小鬼听着这两个人毫无意义的对话，忍不住开口道，“就是咱们市的失踪人口档案查了个遍，满足三个条件的，女的，1米65的，23岁到26岁之间的，都不是这个人。”
蔡徐坤又要开口。Justin抢先一步打断了蔡徐坤的话，“几年前失踪的，现在应该长到这个岁数的，也查了，都不是。”
蔡徐坤闭上了嘴，眉头拧在一起。
小鬼抱着手臂道，“这有啥稀奇的，外市过来的呗。”
蔡徐坤叹一声气，“咱们省就有10个市，全国有34个省市自治区，找一个人，大海捞针啊。”
王子异沉吟道，“还有一种可能，这个姑娘出门前跟家里人说了要出去几天，所以现在亲友还没意识到她已经失踪了。”
蔡徐坤的眼睛一亮，“死亡时间能确定吗？”
朱正廷摇摇头，“死者的内脏没找到，尸块还被盐腌过，法医那边说很难确定死亡时间。”
蔡徐坤的眼睛又黯了下来，“别寄希望于找到内脏了，这种人体特征不明显的，天知道凶手怎么处理的。”
另外五个人面面相觑。小鬼偷偷戳戳范丞丞的手臂，低声道，“咱晚上别喝羊汤了，换地儿吧。”
朱正廷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我劝你们最近还是跟我一起吃素比较好。”
鸦雀无声。
幸好有人及时推门而入打破了这段令人压抑的沉默。闪身进来的尤长靖难掩眼角眉梢的兴奋之色，“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沉浸在刚刚思路里的小鬼嘟囔着，“别是吃的就好，现在真没胃口。”
尤长靖飞过去一个眼刀，从抱着的文件夹里抽出几张X光片递给蔡徐坤。
蔡徐坤接过X光片并不细看，仍盯着尤长靖，“直接说吧，我们都看不懂这个。”
尤长靖伸手在X光片上点了几个位置，“我们给尸块照了X光。你们看，肱骨两处骨痂，股骨一处骨痂，腓骨两处骨痂，形成时间不同，但是推算出来的骨折时间应该是相同的，大致在五个月以前。”说罢停顿了一下，眼睛亮亮的看着蔡徐坤。
小鬼缓缓道，“所……以……呢？”
“所以，死者五个月前出过事故，肱骨股骨腓骨同时都骨折过！”
Justin学着小鬼的语气，“然……后……呢？”
“喂，你手臂、大腿和小腿同时骨折的话，你不要去医院的嘛！”尤长靖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蔡徐坤已经跳了起来，“走走走！所有人都去医院！查就诊记录，一定得把这个人找出来！”
朱正廷点点头，嘱咐道，“别忘了每人拿一份X光片做比对。”
沉默了整场的范丞丞清了清嗓子，“老大……”
蔡徐坤揉揉眉心，“丞丞，如果你有什么语出惊人的话，我劝你留到以后再说。”
范丞丞无辜地说，“不是啊，你们都忘了吗？小鬼刚不是说，人可能是外市的，要是外市骨折外市就医，我们还要不要查一下外市的……”
话没说完，就被Justin捂住嘴巴，强行拖出了办公室。
（二）
尤长靖敲了敲开着的门，趴在电脑前的人眼睛都没抬，“进来吧，挂号费交了吧？”
尤长靖微笑道，“我还用交挂号费嘛？”
电脑前的那人一蹦三丈高，没等尤长靖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把自己整个人挂在了尤长靖身上。
“你也太没良心了吧？多久不来看我了？”
尤长靖拍拍身上人的背，咳嗽着说，“陆定昊你是要把我勒死吗？”
身上的人恋恋不舍地滑下来，手搭在尤长靖的肩上，上下打量着他。
“尤长靖，你瘦了。难道八哥不给你吃饭？不应该啊，他从来都陪你吃的。”
尤长靖悄悄红了耳尖，“没有啦，是为了准备体能测试，所以我最近一直有在锻炼啦。”
陆定昊满意地点点头，抬头看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反正也快到五点了，我可以下班了。走吧去吃饭，我亲自把你喂回以前的体重。”
尤长靖连忙道，“小芙，我们来找你是有正事的。”
陆定昊泄了气，转身坐回座位，“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尤长靖忙出声安慰，“等这个案子结案，我请你吃饭呀。”
陆定昊翻了个白眼，“尤长靖，从大学开始你欠我的饭，都在我的小本本上记着呢。等到你请我吃饭的那一天，我恐怕早就饿死了。”
尤长靖知道陆定昊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从双肩包里掏出几张X光片递过去，“你看看，对这个病人有没有印象？”
陆定昊略略扫了X光片几眼， “五个月前收诊的病人，车祸受的伤，怎么了？”
尤长靖喜出望外，“你确定吗？”
陆定昊咂咂嘴，不耐烦道，“我又没有阿尔茨海默病，五个月前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尤长靖没说话，眼巴巴地望着陆定昊。
陆定昊常说自己铁石心肠，唯独败给尤长靖的撒娇。被这样的眼神看着，陆定昊很快投了降，乖乖在电脑上给尤长靖查记录，但嘴上还是不饶人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只有七秒的记忆吗？不是我夸口，两年内收诊的病人，所有人的伤情我可以给你当场背诵并默写好嘛？喏，你看，就是这个人嘛。”
尤长靖眼睛一亮，凑到屏幕前，就诊记录上清晰地写着：患者李霞，女，23岁，汉族，未婚……尤长靖来不及细看，拍拍陆定昊的肩膀道，“这是我们一个案子的死者，小芙麻烦你把这份记录发给我，我先回局里了。”
陆定昊一声哀号，“喂，用完我就跑吗？让我搭个顺风车回家都不行吗？”
尤长靖嘿嘿一笑，“你还下不了班，我们来的时候，看见你还有一个病人。”
陆定昊有些不耐烦，“他怎么又来……等等，你们？八哥也来了？”
尤长靖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他？他是谁？”
陆定昊瘫在椅子上懒懒地说，“三个月前有个病人，打高尔夫的时候把自己脚踝搞骨裂了，一点小伤而已，三天两头跑来复诊，每次都赶我要下班的时候，搞得我总是加班，很烦哎……哎等一下，八哥来了？他怎么不进来？这么不想看见我？”
“我们来的时候，你那个病人就在外面等着了，非要让我们先进来。他的病历卡上写得满满的全是你的字迹，但那个人从头到脚没有一点伤的样子，简直比我们两个还活蹦乱跳。”尤长靖顿了一下，眯起眼睛，“可是，凭你的能力，不可能看不出他根本就很健康，凭你的脾气，不可能容忍有人无理取闹。我们都有点好奇哎，所以我先进来办事，林彦俊在和那个人聊天啦。”
尤长靖满意地看着陆定昊白皙的脸涨得通红，最终憋出来一句怒吼，“多管闲事！”
尤长靖吐了吐舌头，准备溜走，正要开门时却被陆定昊叫住了。
“尤长靖。”陆定昊的声音深沉而冷静。
“嗯？”
“我一直都很佩服你们，你和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