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廷把面前刚刚打开的腊肠炒饭扣上了盖子。
尤长靖露出了阳光明媚的笑容，“正廷你没胃口呀？但是浪费粮食是不OK的哦。你吃不下的话，我拿走吃啦。”
Justin表示无语， “尤长胖，你也很变态。”
林彦俊含了笑，看着大口吞咽的尤长靖，饶有兴味地说，“他大学第一次尸体解剖课，一下课就喊饿，那天在食堂吃了一大份红烧肉，还喝了一碗排骨汤。从此在学校一战成名。这个故事现在还在法医系流传。”
Justin撑着下巴问， “你怎么一说尤长胖的事，话就会变多？冷彦俊变成热彦俊了吗？”
林彦俊收敛了自己的酒窝，给了Justin一个送你一拐的眼神。
“我猜测凶手用盐可能是为了防腐啦。但是他不会弄哎，有些尸块还是腐烂发臭了，必须处理掉了。”尤长靖一边嚼着腊肉，一边侃侃而谈。
Justin挑了挑眉毛， “你会弄？”
尤长靖翻了个白眼，“拜托，做腊肉应该晾晒风干啊，这不是常识吗？”
一直沉默着的蔡徐坤瞪了一眼想怼回去的Justin，抢先问道，“长靖，你刚刚说，凶手尝试过防腐的手法？”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啦……”
尤长靖的话还没说完，蔡徐坤的眼睛就亮了，“如果是需要防腐的话，就说明凶手曾经有藏尸的意图。”
“藏尸？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了啊。”朱正廷找到了关键信息。
“分尸这个行为，也是凶手想隐藏死者身份的佐证吧？”陈立农举手补充道。
“况且咱们还没有找到死者的头，一定是凶手怕暴露死者身份，把头藏得更深了。”小鬼激动地敲着桌子。
众人都被这个推论激励了。熟人作案，关系网总是好排查的。
蔡徐坤长出了一口气，“只要找到尸源，案件难度应该不会太大。”
王子异点点头，“现在就等锐哥那边的消息了。”
角落里的范丞丞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蔡徐坤心情不错，对范丞丞鼓励地点点头，“丞丞你有什么问题吗？提出来大家一起讨论。”
范丞丞犹豫着说，“你们怎么能确定这回就只死了一个人呢？”
众人同时一怔，先反应过来的Justin大吼， “范丞丞你闭嘴！”
朱正廷摸了摸腕上的佛珠道，“求菩萨保佑范丞丞不要被Justin的乌鸦嘴传染，我愿意吃一个礼拜的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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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远抛近埋” 是一种通过处理尸体的手法来分析凶手与现场距离的侦查手段。如果有藏匿尸体的行为，很有可能凶手离尸体埋藏地点会较近。此处Justin的分析有误，碎尸案也有远抛近埋的规律。
第二章
2.2 骨
（一）
周锐敲开重案一组的门时，就看到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捏着报告的手不自觉地一抖。
“我……没欠你们谁的钱吧？”周锐有点颤颤巍巍地开口。
“几个？”蔡徐坤迫切地问道。
“什么几个？”周锐有点摸不着头脑。
“坤坤是想问，尸块是属于几个人的。”唯一还算冷静的王子异说出了一句符合逻辑的话。
“一个啊。”周锐答道。然后他就看到了整个办公室同时起身欢呼的场面。
“妈呀幸亏范丞丞不是第二个乌鸦嘴。”小鬼的笑声最响亮。
在一旁的朱正廷微笑着拿手机取消了中午的盐酥鸡外卖换了一份素什锦。
“你们至于的吗？”周锐有点无奈，声音被一片欢庆淹没。
最先收起笑容的蔡徐坤对周锐点点头 ，“锐哥还有什么发现吗？”
“19块尸块的DNA都属于一个人，女性，档案库里没有记录。就只有这些了，剩下的要看你们了。”周锐递上一份报告，摆摆手走出了办公室。关门的刹那，周锐怀疑自己听到了几句rap。
不明所以的周锐正在合理怀疑重案一组是不是集体打了兴奋剂，下一秒就在走廊的拐角差点撞上疾驰而来的陈立农。
“呀锐哥不好意思。”一向沉稳有礼的陈立农丝毫没有停步就跑开了。周锐确定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陈立农脸上的喜气洋洋。
现在周锐开始怀疑重案一组集体中了彩票了。
从办公室门口探了个脑袋进来的陈立农声音里喜色更甚，“盆骨找到了！在东区的垃圾处理站发现了另外的八块尸块。”
（二）
二十七块尸块正摆在解剖台上，已拼成了没有头的人形。蔡徐坤和王子异站在一边，听林彦俊汇报情况。
“除了头部以外，尸块已经基本上找全了，暂时看不出致命伤。死者是一名身高在1米65左右的女性。”
“能给我年龄信息吗？”蔡徐坤开口问道。
“年龄要等初步解剖，不过很快，做一下耻骨联合就能出结果。”
蔡徐坤点点头，“那我在这里等一下吧。有了年龄就可以查失踪人口记录了，不然现在也很难有什么进度。毕竟没有头部，也没有衣服，尸源太难找了。”
林彦俊问道，“小区监控录像呢？”
蔡徐坤揉揉眉头，“小鬼早问了，这个平安园里的监控摄像头居然都是假的，物业为了省成本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王子异补充道，“正廷带着Justin和丞丞去走访保安和小区住户了，不过坤坤觉得不会有太大进展。尸块用普通塑料袋装着，抛尸的人就算被人看到也只会被认作是扔垃圾的。”
尤长靖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坤坤子异你们真的要留下来等结果吗？我们要开始煮耻骨联合了哦。”
蔡徐坤眨眨眼，“我们会打扰到你们工作吗？”
“那倒不会。”尤长靖摇摇头，“就是你们之前没参与过解剖吧？”
蔡徐坤答道，“没有，所以学习一下也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观摩一下你们的工作。”
林彦俊和尤长靖对视一眼，把对方眼底的迟疑看了个清，沉吟了一下缓缓道，“你们两个如果觉得不适应或者不舒服，随时离开解剖室就好。”
蔡徐坤微笑道，“放心吧，我们进重案组好几年了，什么血腥的现场没看过。尸臭都能习惯，不至于看个解剖就被吓着了。”
尤长靖叹了口气，“不是的，这个感觉不一样的……”
林彦俊挥手打断了尤长靖的话，“算了，直接开锅吧。”
电磁炉被调到最大功率，高压锅里的水很快就沸腾了。骨头在锅里咕噜咕噜地作响，白汽从锅盖上的透气孔冒出来，蒸腾在整个解剖室里。
站在角落的蔡徐坤抱着手臂，内心十分后悔一时兴起留在解剖室这个决定。
倚着墙的林彦俊悠然微笑着问蔡徐坤，“你觉得这个味道像什么？”
背对着他们的尤长靖搅拌了一下锅里的骨头，开口道，“你不要刺激坤坤啦，以后他都没办法好好喝排骨汤了哎。”
挤出一丝微笑的蔡徐坤虽然看不到镜子，但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脸色开始慢慢变白。
沉默在一旁的王子异突然开了口，“坤坤，我记得下午三点你有个局里的会，要不要回去准备一下？我们出了结果再通知你。”
蔡徐坤感激地点点头，冲林彦俊做了个出门的手势，转身大步迈出了解剖室。
林彦俊看着脸色正常的王子异，奇道，“你怎么没事？”
“人骨猪骨不都是骨头吗？所以人骨煮起来像骨头汤的味道，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林彦俊登时表演了一下瞳孔地震。
尤长靖回身对林彦俊笑道，“你看我早就说了嘛，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在煮完耻骨联合以后还有喝排骨汤的心情的。”
“不，只有你一个人。”王子异慢慢地说，“我认为这个味道是正常的，不代表我可以不受影响地喝排骨汤。其实我觉得，我可能半年内都不想喝排骨汤了。”
（三）
耻骨联合煮好的时候，王子异早已走了。十分钟前他决定听从林彦俊的劝告离开解剖室。“这个味道你再闻下去，我保证你一年内都不想喝排骨汤了。”林彦俊如是说。
尤长靖从锅里捞出耻骨，用止血钳仔细地剥离下骨头上的肌肉组织、软骨和骨膜，把联合面的形态指给林彦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