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真的起了作用,艾希理真就挣脱了云忆的手。
只是云忆一个闪躲,避开了艾希理的攻击。
不要紧,他还有机会,既然他能挣脱云忆的束缚,那就证明此刻他有不输于云忆的力量。
艾希理手势一转,再度朝着云忆刺去。
却见云忆两指一并,手指一弹,轻而易举的夺走了艾希理手中的匕首,紧接着另一只手一动,抓住艾希理的手,咔擦一声,卸掉了艾希理的一只胳膊。
一声惨叫。
云忆一笑,一副得胜者的恶心嘴脸:“以为吃了蘑菇就能赢我?这最多不过能让你拥有二阶爆种的力量而已,不爆种的你也比不过寻常时的我,以为爆种了就能胜我?不过是让我们之间的差距增大而已。”
艾希理被云忆一脚踹翻在地,他跪倒在地上,无比绝望的望着面前的胜者。
连蘑菇也没有用吗?他这辈子是都无法胜过这个人,无法复仇了吗?
绝望如同海浪一般朝艾希理打来,而云忆就像那个隐藏在海浪里的海神一般,光是站在那里,便好似有无尽的威慑力,让艾希理几乎动弹不得。
云忆脚步一动,艾希理便吓得一颤。
他明白,他今次做了这样的事,云忆断然不会轻易放过他,必然会用更加严苛的手法来控制他。
让他想想看,这次又会是什么呢?他的手脚已经被铁链锁住了,却仍有伤他的力量,这次,他会不会索性折断他的手脚,让他动弹不得?
接下来可能会面临的恐怖遭遇都远没有此刻云忆的脸色吓人,艾希理坐倒在地上,一点点的往角落里挪。
云忆走上去,一把抓住了艾希理刚刚被他卸掉的胳膊。
手臂抬起的一刻,艾希理便开始痛叫。
不只是因为手臂的痛苦,还有来自身体内部的绞痛——大量服食致幻蘑菇的副作用来了。
五脏六腑的痛苦来得又急又烈,他甚至顾不得手臂的痛苦,垂着肩膀便往地上栽去,痛苦的缩成一团,他有些想吐,事实上他也真的吐了,可能还吐了些到云忆身上,但彼时的他已经没脑子用来留意那种小事了,吐过之后他开始觉得头晕,整个世界都在晃,眼前的一切都像烈日下的光晕,看不真切。
他开始出很多很多的汗,乃至抽搐。
一开始,云忆以为他在装,甚至还故意扭动他那只受伤的胳膊试探真假,但是彼时艾希理已经被体内的痛苦折磨到神志不清,他甚至开始胡言乱语。
因为痛苦,艾希理像是看清了眼前的人是云忆,又像是出现了幻觉。
云忆还像他们初始时那样好看,穿一身干净的白衣,眸子却漆黑似水,只是一眼,便让人觉得见到了精灵一般。
艾希理拽住面前云忆的长发,抑或是幻觉里云忆的长发,他望着眼前存在或是不存在的云忆,因为身体或者心理上的痛苦,眼睛涨得通红,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我有半点对不起你吗?”
说完,没有得到回应。
艾希理又死死拽着云忆的长发,恨得咬牙切齿:“你怎么不去死呢?哥哥跟父王都死了,凭什么你就死不得?”
没有声音,但艾希理隐隐察觉到手掌有些痛,只是因着这会致幻蘑菇的作用,他似乎不太能感觉得到痛苦,所以纵使是痛,他也没有松开手掌。
艾希理突然变得十分颓然,他道:“你明明都做了那么多错事,我为什么还对你有不该有的期待?”
掐着艾希理手掌的那股力量消失了。
或许是因为力气耗尽,又或者是因为心上的无力,艾希理终于松开了手,颓然了倒下了,却并未倒地,倒像是靠在了什么又软又坚实的东西上头。
艾希理将脸埋在那东西上,眼角的泪就没停下过,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难得的示弱,致幻蘑菇的作用让他的脑子都变得不清醒,他说:“我们回去好不好?回到乐园去,以后的一切都没发生,你再送给我一捧风信子,我这次会让它活得再久一些的,好不好?”
乐园的附近曾经长满了风信子,可是后来,乐园毁了,艾希理就再也见不得风信子了,唯一一次不抗拒,是云忆一次出征归来,兴起之下于路边摘起的一捧赠与他的,这木头难得有这样的情趣,自打与他一起之后,云忆就只送过他那样东西,所以艾希理一直记得。
无声。
只是艾希理似乎听到他靠着的那玩意发出了一声极短的震动,应是在回答些什么,只是彼时的艾希理无法听到,他只觉得那东西震起来麻麻的,让他本就昏沉的脑袋跟着更沉了。
艾希理的眼皮越来越沉,终于,合上了,他轻哼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想回去……”
33、只是爱你的心超出了界限(四)
◎是不是做狗做得多了,就不会做人了?◎
艾希理再醒来的时候,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痛。
原来这就是致幻蘑菇的副作用。
但他又转念一想:也许不只是致幻蘑菇的副作用,还有云忆对他的惩罚。
云忆是何等睚眦必报的人?他先前那样暗算他,他不把你吃了才怪。
艾希理在床上躺了很长时间,一直到侍者进来送食物,这才在侍者的搀扶下坐起,他这才有机会看到自己身上的伤。
竟然并没有什么外伤。
唯一显眼的只有右肩膀上的一道红痕,他依稀记起来,这应当是云忆先前夺去他手中匕首后卸掉他的胳膊后留下的,但现在,他已经能够自如的活动那只手臂了,想必是云忆后来又给他接回来了。
艾希理有些搞不懂了,这次云忆怎么会这般“仁慈”,没给他一丁点教训?
他在侍者的照料下吃了些东西,又躺回床上歇了一阵子。
待到再醒来时,又是饭点。
这一次,出来在门外的除了侍者,还有云忆。
这阵子,每当看到云忆,艾希理就会下意识的赶到害怕,天晓得他又会怎样折磨自己。
可这次,当艾希理看到云忆时,却只是皱起了眉头。
他看到云忆的手中正捧着一束风信子。
云忆站在门口,似乎还有些踌躇,但他见艾希理只是皱眉,却没有太大的抵触后,终于走进了屋内,他将那束花递到艾希理面前,接下来要说的话对他来说似乎有些难讲,他张了几次嘴才把那句话说出:“全天下的风信子,只要你要,我都可以给你。”
“哈哈哈哈哈哈——”却见艾希理忽的笑了,他笑得那样肆意夸张,甚至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一把甩开云忆手中的花,甚至还忍着痛苦站起身来,在那花束上狠狠踩了几脚,他道:“云忆啊云忆,你不会以为事到如今,我们之间还有机会回去吧?唐唐金狮国的新王,不能这么不要脸吧?还是说,我在你心中真有这么重要,值得你放下身段来求我?可以啊,你要是也原样受一遍哥哥与父王受过的,我就原谅你。”
云忆望着地上的花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终于,他一甩袖,转身离去。
云忆走后,艾希理安静了一会,这才恍恍惚惚的想起了一些他在吃完致幻蘑菇后发生的一些事。
回忆的越是具体,便越是痛苦难堪。
“去死!去死!”艾希理忽然又从床上站起,更加发疯的去踩那地上已经被碾成泥泞的花束,像是要掩盖他内心的苦闷与昨夜的难堪。
隔天,艾希理却又收到了新的花。
并且云忆又锲而不舍的来烦他。
“你到底有完没完?!”艾希理甩开云忆手上的花,这已经是他第几次甩开了呢?花都被艾希理踩烂扔出去了,但是房间里还是有很多那花的残渣。
云忆受了气,竟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站在原地,抿了抿嘴,便要黯然离去。
艾希理忽然注意到了云忆手中的细小伤痕。
他突然意识到,那伤是不是被□□上的刺扎伤的?
艾希理忽然便笑了,他走上前去,轻柔的抬起云忆的手:“我们的王,手上的这些伤是在摘花的时候弄的吧?”
云忆忽而便瞪大了眼睛里,像是惊讶,又似乎含着点惊喜的期待。
艾希理又道:“这几天都是你亲自去摘的花吗?”
云忆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但是艾希理能够看到云忆脸上的暗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