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渚朝他们做手势,示意他们待在那里别动,等着他过去。二人都懂了,乖乖听话一动不动地趴在原地。
“你自己小心一点。”小柯说道。
等到唐渚和明月顺利过去后,那俩人不管不顾扑上来抱住他,一副死都不撒手的样子,害得唐渚以为自己快要窒息死了。
明月见状,不声不响径直把唐渚拉过来,不许小柯他们再靠近。
唐渚得救后,问雪清晨:“你是不是也是被那群人扔下来的?”
雪清晨一脸愤恨讲述道:“嗯,你们掉下去之后,他们见我落单就想对我下手,不过我反应够快转身就跑,可惜还是没逃掉,最后被人推下来了。”
“谁干的?”
“罗千山。”
听到这个名字,唐渚闭了闭眼。
面对生死关头,人人都可以成神,人人也可以变成魔鬼,看来罗千山也没能经受住考验啊。他现在完全可以想象到那副残忍地决断你死我活的画面,几个人一手创造的修罗地狱,叫人心底止不住一阵阵发凉。
他转头问小柯:“你又是被谁推下来了?”
“没人推我。”小柯笑着耸耸肩,“我看见她掉下来了,我也跟着跳下来了。毕竟你也在下面,我想跟着你们才是最安全的,在我心中唐大哥可是无所不能,出入任何危险之地都能逢凶化吉呢。”
这家伙的憨笑有点眼熟。
唐渚试探地问道:“你是兰石吗?”
“你终于认出我了,唐大哥。”
40、内有乾坤
◎三个占卜◎
刚进塔门时,兰石就在这个叫小柯的年轻人身体里苏醒了。来不及摸清周围的情况,只见唐渚指挥他和身边那个叫风澜的女人一同进去,当时的确不是个好相认的时机,他也只能糊里糊涂地暂时听从指挥往里走,心里想着之后找个机会私下跟唐渚相认。
奈何唐渚身边始终跟着两男人,他怎么都找不着机会跟他说话。
没想到的是雪清晨突然主动跟他说话,话里话外像是再刻意试探着他。夺舍他人身躯是魔道才会做的事,若是被人发觉只怕性命难保,于是他鼓足了劲瞎掰乱讲想把雪清晨糊弄过去。
这个雪清晨也瞧出他有些敷衍的意思,不想继续自讨没趣干脆闭上了嘴巴。
走在□□上的时候,她嘴里一直叽叽咕咕,他走在前面刚巧从她一大堆抱怨的话中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唐大哥说了……应该很快离开这里,……可是……兰石怎么办?”
这里除了唐渚,就只有一个人知道自己的名字,除了跟他一起进来的她,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
兰石对唐渚他们说道:“认出她是轻罗以后,我一直暗中留意她的举动,看见你和她遭遇毒手掉下来以后,我也就跟着跳下来了。”
雪清晨,不,应该是岳轻罗当场生气道:“我之前还试探你是不是兰石,结果你老是闪烁其词,我还以为是自己弄错了呢!”
兰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双手合十下跪求饶。“大小姐,你又没明说自己是谁,我哪敢跟你相认啊,万一是自己误会了该多尴尬啊。”
唐渚:“好了好了,你们都先别急着吵架,我问问你们,你们怎么也进来了啊?”
还以为他们会被结界挡在外面躲过一劫呢,谁知只是比自己晚一天出现在这座城里,这该不是巧合,背后必然有什么原因吧。
岳轻罗和兰石互看一眼,道:“我们也不知道啊。”
兰石:“你消失后,我们一直守在结界外面,不知怎么回事结界突然出现波动,再然后我们就已经附在别人身上醒来了。”
“那个抱着小狗的少年没有来吗?”
兰石摇着头,“我在这里没碰见他,要是他真来了,以他的特殊性我一定能一看就认出他。”
听他们聊了一会儿,洛飘零才道:“原来你们都认识啊。”他用手肘捅在唐渚腰上,“他们是谁啊?”
“兰石,你知道他,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人。”唐渚一句话介绍完,又指着岳轻罗道:“她和兰石在岳府认识的,是岳府的大小姐。”
洛飘零对岳轻罗挺感兴趣的,尤其是知道她也是附身之人后。雪清晨原主人的样貌挺漂亮的,不过离他心目中期许的美人差得还挺远,不知道岳轻罗本来面目怎么样?
他心思一动,语气轻浮道:“岳小姐应该是位难得的美人,唉,我运气真是太差了,没能有幸一睹您的芳容。”
“呃……”岳轻罗不知该怎么说,一时语结。
在这里,唐渚是最了解洛飘零为人的人了,一瞧他这油腔滑调的样子就知道是他的好色之症又发作了。他冷笑一声,出言道:“洛飘零,你要是希望自己变成这里的一块石碑就直说,我最讲义气了一定会出手帮你的。”
大家绷着脸尽量努力不笑出声。
洛飘零“哼”了一声,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经唐渚如此不留情面的拆台,他也没有脸继续勾搭美女了。
兰石问:“仙君大人怎么不在?”
唐渚:“他好像不在这里。”
明月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听着。直到他们叙旧完后才说道:“大鲸鱼已经停止动作了,我们快点下去。”
他们方才因相认而一时激动地忘记处境,其实早在他们一人一句聊得兴起时鲸鱼就已经老实安静下来了。
他们起身欲离开时,脚下忽然出现一个大洞,接着他们掉进洞里彻底没了踪迹。
人不知命,却不能违抗命,既然不能违抗又何必去知道,凡事有因果,轮回债一了或许再没有下一世,唯一能做的便是如何解决命里的恩怨情债。
三月初三是个特殊的日子。
玉飞鸢特意早早入梦,等来了三个人。
第一个人是不夜,骨子里的顺从让他生不起反抗命的心思。他的前世不曾有过亏欠,唯独今生因为一个女人而亏欠另一个女人,看来他的债要欠到下一世去了。
皓月当空,人间万家灯火。
没有一盏灯火能够点亮他心中的冰潭。
他问过:“既然你不能帮我为何还要叫住我?”
玉飞鸢莞尔一笑,“有些人有些事命中注定要发生,不同的人会遇见相同的事,我希望你能做好准备去面对。”
“我会怎样?”
“死。”她淡然地吐出一个字。
不夜只是惊讶一瞬,而后释然道:“人都会一死。”
玉飞鸢摇头,“明日死的人都不会再有来生,你应该好好珍惜,那是你最不该忘却的一日。”
“但你方才说过我欠了一个女人的债,下一世我会还给她。”
“人无来生,时间不停,你所需要还的债会以另一种方式偿还。”玉飞鸢点燃香火在他眼前一晃,“你的这双眼会再次看见她过去的种种苦难,到时你会知道该如何选择。”
第二个人是岳隐,他是她的夫君。
她把朱砂蘸水点在他手腕上,用香火点上去为他烙下抹灭不去的印记。她平静地流下一滴眼泪,“孩子身边未来没有你也没有我,我的心好疼啊。阿隐,来生我一定会比你先死去,换你来为我烙下印记。”
岳隐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玉飞鸢擦去眼泪,“三生书里你我本是书中人,今日我跳出来当一回说书人,你可得好好听着。”
她把前世相见相识的一切和今生相遇相知的一切缓缓道来。
寂静的河边。
一个人说着。
一个人默默地听着。
时间过得好快。
“天快亮了,你该走了,明天也是你我最后的时间,这一世我们的缘分终于到头了。”
岳隐沉默不语,向着白烟飘来的地方一步步走去。
第三个人迟迟未到。
玉飞鸢等了很久很久,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过去了,人还是没有来。三生书上写过这个人他所在的时空和她的不一样,只怕真要等到死后才能与他相见吧……
行道宫是道家圣殿,门中弟子以炼丹为己任。
当时人人都知道南长风北天宫。
南方有长风门,长风门弟子主要修习道术,在各地除妖捉鬼。但由于弟子出游在外,门内空虚无人,名声大大削弱,几乎后来再无人想起这个门派。北方的行道宫讲究开坛讲术,闭门研制丹药,门派逐渐壮大。
两派历来是死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