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相对岳轻罗的急躁不安,兰石显得更为镇定。他说道:“这会儿岳隐就在外面四处搜寻我们的下落,说不定躲在这里反而更加安全。”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一招十试九灵,但也难保他们能如意躲过去,要是岳隐掉头回来搜查自己的院子,那他们躲在这里岂不是自断后路乖乖等着被捉吗?
岳轻罗越想越不安,于是道:“不行,我要出去。”
兰石抱臂,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她,“行,你走吧。”
“你不走?”
“我不敢出去,我打不过岳隐我才不去给他送人头呢!”
岳轻罗气着了,指着他的鼻子问道:“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这么贪生怕死还不如女人呢?”
兰石不徐不疾道:“我是贪生怕死不如个女人,那你是女人你去啊,到时候遇见岳隐可千万别吓哭了啊。”
“要是我被岳隐抓住了,第一时间就把你供出来!”岳轻罗气愤说道。
“没关系,反正都被困死出不去了,你要出卖就出卖吧,只要你自己日后良心不会痛就行了。”
看着兰石这块软硬不吃的臭石头,岳轻罗真想找一把铁锤砸砸他。她说的都是气话,可兰石硬是不上道非得跟她唱反调,一点也不懂女孩子的心思,活该到现在还单身!
岳轻罗生着闷气,走过去就要开门出去。兰石见状,赶紧阻止她,无奈讨好道:“姑奶奶,您还真打算去送死啊?”
“我又不是你,我才不会那么没骨气呢!”她把脸扭向一边,完全一副不想看见他脸的样子。
“是,我承认我没骨气,我胆小,我怕死怕得要命。既然您这么不怕死那就更不能去白白送死啊,就这么意气用事地跑出去送人头,死了多可惜啊。”
兰石一脸痛惜的表情成功唬住了岳轻罗。
岳轻罗此时还有些转不过弯,怔怔道:“你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啊?”
闻言,兰石一秒变正经道:“毫无疑问,我当然是在夸你。”
岳轻罗:“……”(你真当我听不懂吗?)
你一言我一语斗嘴中,本来始终绷紧神经的岳轻罗此时总算是放松了不少,兰石见她不再像之前那么紧张,不由地嘴角微微上扬。
解决了岳轻罗的问题后兰石才认真审视他们此刻身处的房间,里面的摆设与其他房间相比并未有特殊之处,只不过这间房的墙壁有些潮湿,上面还有些深深浅浅的水印,许是下雨天雨水顺着房梁滴落在上面形成的。
他们同时四处走动观察着,都没有说话,房内瞬间安静到了极点。
忽地岳轻罗轻轻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问兰石道:“你闻见什么气味了吗?”
兰石正在专注地想事情,听见她问话时眼神还有些飘忽。约莫过了会儿才动了动鼻子嗅着,片刻回复她道:“好像是有气味,有点腥味。”
“嗯嗯,对,就是腥味。”她点头赞同道。
气味在空气中萦绕着,打从他们进入到现在都没有散去一点,着实有些怪异。他们翻查了一遍房间,所有角落都没放过,但并没发现任何异常。
直到站在墙壁前,他才知道那些腥味是从墙壁里面传出来的。
21、百肢跳脱
◎一个接着一个蹦出来,很快,满屋都是了◎
兰石神情严峻,“这里不对劲。”
岳轻罗听闻,上前查看,发生果真是不对劲。墙壁透出酸臭生腥的气味令人作呕,犹如置身于腌臜腐尸地。
岳轻罗捂着鼻子转过身,张嘴正想对他说些什么时,墙面发生难以想象的变化。上面呈波纹状漾开般朝四周扩散,一眼看上去墙面如同融化了一般,“波纹”发出异常斑斓的光彩照在她身上,瞬间模糊了她的五官。
兰石惊讶,忙冲她喊道:“快闪开!”
刺眼的光芒霎时照亮半个屋子,岳轻罗的身影越发模糊不清,似乎下一刻整个人就要化作云烟消失了似的。
而此时岳轻罗心中又何尝不着急,打从光芒盛起的一刻她便感觉到危险来临了,但奈何她的脚不听使唤迈不出去,只得僵在那里听天由命。
就在她已经完全放弃的时候,兰石不顾自身安全跑过来拉住她,暂时阻止了危机。
“抓住我,千万别松手!”
这句话闯入她冰冷的心扉中,她重燃希望竭力挣脱手腕处无形的禁锢,回应似的紧紧反抓住他的手。可就在这时,两只死灰如木柴的手一左一右钳制住她的肩膀,将她死死按在原地,任由她拼尽力气都无法摆脱。
岳轻罗大急,“该死的,这些死人手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她说着转头看去,这一看才知原来这两只手都是从墙壁中伸出的,胳膊的一头隐藏在墙后面。“该死的断手臂,信不信我……”她一通大骂,还没等她说完又一只手从墙中钻出,捂住她的嘴巴,将她后面的话全部堵回去。
两只手使劲拉拽着岳轻罗,很快就把她大半个身子拉进墙中,连带着努力救人的兰石也一并拉往里面。兰石敌不过怪手的力量,只能眼睁睁看着岳轻罗一点一点消失在其中,一直没有松开的手也已经被拽过去一大半了。
即使看不到岳轻罗了,但他仍然能感觉到她手心传递过来的温度,她还没有死,她还等着他去救自己。然而下一秒,他发觉自己握着的手渐渐失去抓住他的力气了,不知道岳轻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要主动放开他的手。
兰石越想越担心,直接释放体内的法力。
他左手放在墙面上即将被吸进去的一刹那,他手心中闪出的一点蓝光,弹射在墙面绽出一朵六菱形的冰花,随即整个墙壁被无数朵不断分裂的冰花占据着,原本流动的墙面顿时凝结成巨大的冰块,刺骨的寒意陡然席卷了整个屋子。
“嗬——”兰石埋头呼出一口气。
这是他今日第二次使用法力,必须赶在体内灵气消耗完之前救人,否则时间一久他们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他灵府中的气流开始是涓涓细流慢慢输出,一点一点把如同漩涡的墙面凝固住,但越往后面越发不对劲,那漩涡里似乎隐藏着某样东西攀附在他跟前不断吸取他灵府中的灵气,他能感觉体内从容平坦的灵气已不知不觉地变成滚滚洪流倾泻直出。
不消片刻,他面色微变,胸腔震荡忍不住咳嗽起来,厚实的透明甲壳发出清脆声响,细细的纹路突兀呈现朝远处延伸至墙的死角,碎裂的缝隙越来越大,最后发出犹如病缠之人临死前的一声闷哼……
兰石心间一震,仰头吐出一大口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破裂迸发的冰晶菱片纷纷向他射来,速度之快,眨眼间便将他的衣衫割破好几道口子,脸颊渗出几缕血丝。此刻鲜血已经染透他半个身子,看上去着实狼狈不堪。
“嗬,不过短短三十几年没有用过法力,如今尽然衰弱到这种地方真是让人无语。”他捂着双眼看不出是哭是笑,但嘴角边凉薄的笑意叫人见了无比揪心。
他心中悲苦难言,不得已打算放弃之际,被吸入墙中的手臂处有一股暖意包围着,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握住了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把他和岳轻罗一起解救出来。
岳轻罗完好无损地出来后,墙面恢复如初,之前出现的怪手也没有再出现了。
兰石回头一看,见到一位眉目清秀的白衣女子。正想向她道谢时,女子却化作幻影消失在烟雾中。
过了会儿岳轻罗悠悠转醒,她只记得被吸进去前发生的事情,卷入墙中后面的事情一概不知。当她看见兰石身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后,不由得露出担心的神色。兰石确定她无恙后,才缓缓把后面发生的事讲给她听。
她疑惑道:“我怎么不知道府里有白衣女子?莫不是你当时失血过多,出现幻觉了吧?”
兰石没好气地拍了下她的脑袋,“当然不是幻觉了,哪个幻觉会有如此神通广大的本事救出我们啊?!”
“这么说来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啊?”
“嗯,我亲眼所见,绝不是幻觉。”兰石肯定道。“我感觉她似乎是知道我们有难,特意来救我们的。”
“她怎么知道我们有难?”她问道。
“不晓得。”
兰石托着下巴,在脑海中认真回忆着女子的容颜,喃喃着:“我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