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其他人都散开去搜查哪儿还有漏网之鱼,趁他们还没走远,之前传达魔皇口令的家伙突兀来了句:“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今日仙界大败,助我们打下仙界的“功臣”是独恶君唐渚,你们万万不可忘记啊!”
唐渚傻眼了。
一群猪脑子都恭敬道:“是,属下记住了。”
记住你妹!敢情老子就是这样不明不白被你们这群猪坑死的?!好像哪儿不对,自己被猪坑死,岂不是在说自己还不如猪了?
气死老子了!
这群卑鄙小人没种当面杠,背地里使阴招给他下绊子,把这么大一个黑锅扣他头上,害他死前还要名誉扫地,替他们背负了所有骂名。
呸!一个个不要脸的臭玩意儿!
唐渚看那团黑雾还在向前面飘去,也不管眼前的糟心事赶忙想要追上去,偏偏听见有人跑来上报道:“尊主,除了云渚天府还有人,其他人都杀光了。”那家伙说着还兴奋地捞起肩上的大刀抡了两圈,激动地展示自己的功绩。
刀背上的血没有凝住,随着他的甩动,几颗血珠抛撒出去落在地上,被一双双靴子从上面踩过沾上灰尘。
“没用的东西,连个小小的仙君都杀不死。”魔尊瞪了他一眼,见他收敛后才道:“云渚天府?走,我倒要看看里面的人本事有多强,连你都收拾不下他。”
直到他们都走光,唐渚才后知后觉过来,他暂时放弃跟踪魔皇却也没有跟在那群家伙后面,而是往相反方向走去。他想在赶去云渚天府之前先去一个地方,确定那个人死没死。
刚才听到那个沾沾自喜的家伙说其他人都杀光了,唐渚第一反应自然是不信。对于他来说其他人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可是有一个人不能死,那个人就是解苏。
他在仙界里唯一的好友就是解苏。
飞升进入仙界时,看见的第一个人也是他,那么温和善良的仙君,不能就这么死去。他必须要赶过去亲眼确认一下才行。
他穿破结界寻着记忆中那条熟悉的路线来到种满淬火地锦的仙宫外面,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半掩的门,门内一砖一瓦和他记忆中相差无几,唯独多了一份沧桑感。风霜的打磨使得柱子上的金片掉了不少,被风吹得到处都是。
看起来已经没有没人住了。
唐渚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最后才确定真的没有人。
这仙宫冷清的要命,一点人气都没有,似乎很早以前就没人了,难怪堆了这么多灰尘也没人打扫。不过这样更好,仙界里至少这里没有被毁坏,推开门也没看见他来时路上尸横遍野的景象。
确定解苏没有死,唐渚隐隐松了口气,但放心下来的他又不禁生出疑问,照此情形来看,解苏这个时候已经不在仙界了,那么他此刻人身在何处?仙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又为何没有出现?
94、云渚天府
◎出发寻找云飘疾◎
唐渚穿过碧落湖至天府,这座朴素而沉闷的宫殿就屹立在他眼前,他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还会回到这个地方。
“云渚”二字,是他亲手在牌匾上挥笔写下的。
仙界清冷寂寞,凡人难以想象得到。万年无人居住的宫殿里别说温暖了,就连一阵冷风都吝啬从这里刮过,唐渚住在里面的每一个夜晚都想念珞珈山上的日子,都想再当一回神仙眼中瞧不起的凡夫俗子。
可每想起飞升前师傅的叮咛,他只得打消这一念头。
大多数时间他只能躺在冰冷的琉璃砖瓦上看云涨云消,等云从自家宫殿上方飘远离开,身下砖瓦也变得滚烫,他才慢吞吞地起身进入宫殿。
日复一日,唯有白云和他一直守在天府处,久而久之,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云,或是云变成了他。
“要不是想来确定云飘疾在不在里面,我压根就不会回来。”唐渚眼底波光诡谲,空洞苍白的神情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门外冷风吹来,将他双袖吹得鼓胀起来,风顺着袖口直钻入他胸口间招来阵阵寒意。
如果云飘疾不在里面,他一定二话不说转头就走,任由那群魔兵把宫殿砸个稀巴烂。但要是云飘疾真在里面,那他又该如何是好?
唐渚很清楚,此时出现在仙界的云飘疾不是后来他所认识的云飘疾,这会儿云飘疾还是高高在上的仙君大人,要是被他发现自己身为魔物却夺舍了死去神仙的遗体,肯定会将他当做害人不浅的坏家伙打死。
他揉了揉心口,不知从何而来的涩感令他皱了皱眉。
闭目冷静片刻后,再睁开眼底神色骤然冷了些许,一切恢复如常。他只当是想到身为朋友的云飘疾会视他如寇仇才这般难受,别的也没多想。
或许是太沉溺于自己的思绪中,他没注意头顶上方的异常。
待他抬眼看向上空登时汗如雨下。
他没想到这帮魔兵手里居然拿着这么一件宝物,恐是哪个笨蛋魔君交给他们用来对付神仙的,如此看来倒也难怪仙界会被他们毁掉了。
那是聚灵阵。
魔道道行高深的人才能淬炼摆聚灵阵的法器,若是炼制不得法极容易走火入魔,历代真正能炼成的魔君没几个人,就这玩意儿唐渚也不敢轻易尝试。
虽说他成了魔君,但他也不想用吸取他人法力来修炼,用这种办法的确能让自己法力大增可是日后必会落个害人害己的下场。那会儿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魔君特意讨好唐渚,想利用他为他们炼制法器,唐渚一眼就看穿他们那点阴损心思,三言两语就把他们打发,谁知对方不死心,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聚灵阵设在壸穹山上。还好唐渚及时发现,趁着聚灵阵没有发动赶紧把它毁掉,否则他早就没命活到今日了。
也正是借由这件事他看清了魔道中人的险恶嘴脸,自此之后谁活腻了来招惹他,他通通不再手下留情直接把对方往死里整,就算不整死也会弄掉对方半条命。
此刻聚灵阵在这里出现必然是他们用来驯服不听话的神仙,天府中出了地位最高的长司君也别无他人了。
一想到聚灵阵法启动的后果,眼前再一浮现出云飘疾的身影,唐渚心口处又一次发闷。
这会儿贸然闯入可谓不妙,看阵法摆列的位置定是在天府四个重要阙口处,要是脑门一热踏进去就真要在魔兵面前上演一出从天而降的好戏了。
看来得从别的地方进去才能避开魔兵。
他围着外墙走了会儿然后停在一个墙角处,蹲下身子扒拉开墙角杂草,一个刚好能够容纳一名成年男子的洞出现在眼前。他胸口紧贴着地面,手肘使劲往洞中钻去,脑袋钻进去后他快速四处张望一番发现没人,于是加快速度接着爬,正巧过了半个身子就感觉不对劲了。
“奇怪,怎么感觉后脑勺凉飕飕的?”
这种熟悉的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很像是每回自己做了亏心事,然后不小心被人发现的感觉,若是没猜错,之所以他会感觉自己脑勺后面凉凉的是因为此刻有人在默默地盯着他吧?
从这个角度对过去,大概对方正坐在墙头。
唐渚一个激灵鲤鱼打挺定睛朝墙头看去,入目的是一大片水幕,接着水全部打在他身上衣裳全湿了。
他压抑着怒气把腿收进来,站起身阴狠地瞪着罪魁祸首,“你有病啊?”
对方一愣,呆呆地自言自语道:“才知道自己有病。”然后扬起灿烂地笑容,问唐渚道:“你能医吗?”
“医、医你祖宗!”唐渚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现在还有要紧事要办,他绝对会把对方揍得连他亲娘都认不出来。同时他也暗自庆幸还好不是泼的热水,要不然他的脸就毁了。
这时对方心有灵犀地来了句,“哎,屋里明明有烧开的水,我怎么就忘记用热水对付你这贼子了呢?”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盆子很碰巧的扔在唐渚脚尖前,就差那么一丢丢就砸到他脚趾了。
唐渚泄愤般一脚把盆子踢开,气冲冲问道:“你是云渚天府的长司君?”
要是他回答是,唐渚决定二话不说扭头闪人。
他本是来救云飘疾的,结果弄出一个大乌龙对方根本不是云飘疾,那他还在这里磨蹭个什么劲儿啊?
“不是。”
少年红唇轻启,淡定地吐出意料之中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