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渚怔住了。
已经很久没听见有人这么称呼他了，甚至连他自己都快忘记这个称号了。
“你是谁？”听语气这个人似乎认识他？可他却对此人毫无印象，若非是在凡间修行时结下的某个仇家？
唐渚的疑虑在男子讥讽的神情中无限扩大，明显他的确认识自己，也觉得自己不认识他很正常，这种一切都在对方意料之中的感觉很令唐渚火大。“最近都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些家伙都一个个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往外冒头，一冒出来就喜欢玩你猜我我猜你的游戏，都是群什么弱智啊？”唐渚小声嘀咕。
虽是小声却又刻意让在场之人听得清清楚楚。
独摇：……。
感觉自己可能就是唐渚口中不打招呼就冒头的人，可又不好确认自己究竟是不是，万一唐渚说的不是他，那多尴尬啊！
粉衣男子也是无语，不自报家门就得了一个弱智的评价，真是好气啊！
“咳咳，我叫言有昭。”
无视对方突然变得有礼貌，懂得自报家门，唐渚暗暗记下这个名字，随即转头问烛阴：“这就是你媳妇？”
刚吐了一大口血的烛阴，此刻又想吐血了。
“说什么呢？我又不是男女通吃，我怎么可能娶一个男人当媳妇？！”烛阴满脸通红地大声吼道。
“脸红成这样还说不是……啧啧，没说服力。”
“闭嘴！”
“这家伙是……”
烛阴望着唐渚迟迟说不出后半句，但眼中满含挣扎和不甘心。过了会儿他匍匐在男子跟前，收起平日的不可一世，带着虔诚的心对男子垂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唐渚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目，质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烛阴没有回答，依旧跪着，像是在跪拜神明。
这是鬼感受？唐渚觉得自己疯了，或是出现幻觉了，不然昔日桀骜不驯、嚣张跋扈的圣兽烛阴怎么可能对别人下跪，还是用跪迎神明的方式。
完全不能理解的唐渚，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不由地提高声音再次问道：“我问，你究竟是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朝他下跪？！”
这男子一身邪气，分明是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魔物，一个低等魔物怎么值得神仙屈膝跪迎？
这次烛阴有回应了。他缓缓直起身子，平静地看着唐渚说道：“你知道的……”
“我知道个屁！”唐渚忍不住爆粗口。
“你知道我是上古时期四圣兽之一，你觉得三界之中有多少人值得圣兽行如此大礼呢？”
“包括魔物？”
在仙界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也足够交心了，唐渚认为自己还算是了解烛阴，烛阴天生犟脾气，认定什么就是什么，他讨厌循规蹈矩之人，这也是他唯一看得顺眼唐渚的原因。除唐渚入他眼外，他还极为崇拜一人。
饮川。
上古时期同时诞生的圣兽之一。
生性温和，学识渊博。
刚相识那会儿，烛阴总爱找其他圣兽打架，甚至还偷去魔道挑战魔兽，每回都是一身血的回来了，甚至有些时候还叫上唐渚一起去。
仙帝为此惩罚过烛阴不少次，还有几次送烛阴去不死城思过，也是那时唐渚见烛阴向仙帝下跪过，每次跪拜都是一副口服心不服的样子，为此唐渚私底下没少嘲笑过他。
唐渚知道，真正能磨去烛阴心气的只有饮川一人。
从那时起唐渚都以为是这样，但现在他一直相信的事实不复存在了。原来这世上能降住烛阴的不止是饮川，还有眼前这个身份不明的男人。
71、正邪较量
◎两难◎
玹梓城这块风水宝地是个死后葬身的好地方，烛阴打算就待在城中混吃等死，初入玹梓城闲逛时发现城中藏着不速之客。
是魔道上的朋友，还是一位他惹不起的朋友，完全不加掩饰的杀气在城中上空蔓延开来。
他凭着这股气息想起自己出世的经历，也顺便回忆起遥远的往事。
那是魔帝的气息。
虽然气息很弱，但他鼻子十分灵敏，不会嗅错。更何况当年魔帝就关押在仙界死灵山中，他常在那处等饮川出山，比其他人则自己对魔帝的气息自然更加熟悉，更加不会弄错。
后来仙界内乱，魔帝逃出死灵山，从此遍寻不到其下落。
没想到在他即将黄土盖骨之时会遇上拥有魔帝气息的人，何况对方杀意冲天，若是放任对方只怕会造出杀孽，如此一来他就不能坐视不管。
烛阴在城中追查了半个月之久，终于发现言有昭藏匿的踪迹，趁其不备将他封印起来却疏忽了一件事，就是言有昭掉落在地的玉佩。争斗中法力尚未全部恢复的言有昭心知自己不是烛阴的对手，硬斗下去只会自己吃亏，于是分出一缕神识在玉佩中继续恢复法力，而身体则关押在轿子里。
听到这里，唐渚和独摇才算明白事情发生的全部过程。
唐渚：“于是你想借成亲掩人耳目，实则是为了将他带出来再处置他。”
“就是这样。”
这就是一开始的计划，眼看快要成功了却想不到最终还是功亏一篑。烛阴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错，但他隐约猜到问题可能出在唐渚他们身上，就算不是他们破解了自己的封印，也多半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烛阴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问唐渚道：“你是不是在花轿里做了什么？”
“啊？”唐渚一愣，扭头对上烛阴怀疑的眼神，整个人都快炸毛了，激动地反驳道：“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做什么？你不会以为是我毁了你的封印吧？我哪有那本事能毁你的封印啊！”
唐渚掷地有声地说着，就差没指天发誓了。
烛阴信了，又抬眼看向站在后面的独摇，“是不是你……”
话还没问完，独摇当即一个激灵，在后面暗戳戳地指着唐渚，小声道：“是他把玉佩带进来了。”
“你！”
为了保命，独摇选择卑鄙一次把唐渚推出去。
哎呀妈呀，面前站的是圣兽大人啊，言有昭那家伙能有恃无恐是因为烛阴不能对他怎样。自己是什么角色再清楚不过了，怎么可能打得过烛阴，别说打了，就连多看一眼都心惊胆战，和他同处一个空间都怕得要命。
烛阴挥挥手，懒得再去纠结谁对谁错。
烛阴问言有昭，“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锁住玹梓城？你究竟想对城中百姓怎样？”现在言有昭就在眼前，如果能劝他不要伤人最好，劝不了的话恐怕只能豁出命阻止他了。
“呵呵。”言有昭看穿烛阴心中的担忧，不禁笑道：“我法力尚弱时你都不是我的对手，只能无奈将我暂时封印，更别说现在我法力已经恢复到鼎盛时期，你又能耐我如何呢？若是以为能阻止得了我，那我只能送你一句话，自不量力必自毙！”
“哇塞，也太嚣张了吧？！”独摇发出一声感慨。
烛阴眸光暗沉，转身反手将唐渚和独摇推出数十米之外。
唐渚从烛阴的神情中意识到他想做什么，脑子一热双腿就已经动起来了。
“别过来！”烛阴喝住他。
独摇从后面拉住唐渚，道：“烛阴说得对，你不能过去，他们打起来的话你过去就是送人头的。”
他不适时宜的话让唐渚又好气又好笑，唐渚也知道自己过去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很可能还会拖烛阴后腿，这种只能静静在一旁看着，在压抑中等待结果的滋味真他妈憋闷！若是法力能恢复一些，说不定他就可以帮到烛阴了。
“烛阴，小心点！”唐渚嘱咐一句后，听话地退回原地。
肃杀之意生出，劲风过境白草斩腰。
一仙一魔化作一道红光和一道蓝光在地上一闪，消失不见了，随后月光照不到的夜空中两道光芒忽然闪现。犹如黑夜星辰，在空中相互对峙，谁也没有动作。直到蓝光遁身欲走，红光随即紧跟其后。
蓝光飞行的速度并不快，似乎有意等着红光追上来，当红光即将绕过蓝光时，蓝光折身撞向红光，空中红蓝两道光芒不断交叠、分离。
唐渚死死地盯着上面，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独摇知道此时不是打扰唐渚的好时机，但是他觉得这件事还是得说出来，他轻轻戳了戳唐渚的肩膀，心虚道：“那个……”
“你哪这么多事啊？别来烦我！”唐渚头也不回，烦躁地拍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