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之下,独摇扭头看向外面,这一看可真是吓得他胆都疼了。
“蛇、蛇、蛇……”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唐渚纠正道:“不是蛇,是龙,烛阴又名烛龙。”
“你早知道了?”
“废话!”
独摇欲哭无泪。
还以为出现时至少是人模人样的,没想到烛阴居然用真面目示人,那么大条蛇,不是,一条长龙,没有四个爪子,跟蛇一样在地上梭来梭去,差点没把他吓死!
“你怕什么啊?烛阴不吃人。”
“你敢保证?”
唐渚无语望天,默默地朝他竖起中指。
独摇小心翼翼地掀起帘角注意烛阴的动向,确认他只是围着花轿转圈没有其他意图后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他问唐渚:“他究竟想做什么?他守在外面的目的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直到我们渴死困死吗?”不等唐渚说话,他又烦躁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崩溃说道:“死的方法有那么多,干嘛非得把我渴死饿死啊?与其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给我一刀来得痛快!”
“别嚎了!”唐渚不耐烦地挖挖耳朵,“你再嚷一句,信不信我先给你一刀?!”
独摇捂紧嘴巴不敢吭声了。
唐渚:“还有请你也别高举自己,烛阴才不会为了我们这两个小角色这样大费周章守在外面,更何况他也不是守着……”的确,且不说他根本不相信烛阴会在凡间娶亲,烛阴会做这么荒唐的事一定有原因,他想原因此刻应该离他很近了。“他真正要困住的不是我们,而是这花轿之中的第三个人。”
一个他们始终没有看见的人。
“什么……意思?”独摇艰难地吞咽着口水。他紧张兮兮地挪动着,直到背部抵着后才稍稍心安一点。
他牵强笑道:“什么第三人啊?这轿子这么点大,里面就我们两人,哪有什么第三人啊?我胆子小,唐大爷您就别再吓我了。”
“我没吓你。”唐渚真诚地注视着他。
“你说这里还有人,那你让他出来啊!”
见唐渚语塞,独摇更加确定唐渚在诓自己,于是又道:“哼,我就知道你说不出来。这里压根就没有人,有鬼还差不多!”
唐渚一气之下捞起搁在旁边的玉石就冲独摇扔过去,当场把他的头砸出一个包。
70、天杀的封印
◎来者自报家门◎
唐渚拿起玉扬手朝外抛去,玉定在空中好似有人在下面托住了它,稳稳悬浮着,周身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直到亲眼所见,独摇才明白唐渚方才说的句句属实。
原来轿中真的看不见的第三人,而这块玉里隐藏的气息正与轿中那人的气息相互呼应,还逼迫封印镇压对方。
“这道封印是……”
这封印上面的字迹,唐渚怎么可能不熟悉,分明是当初烛阴闲来无聊时随意写着玩的,上面附着烛阴的元气。
唐渚过去的记忆被唤醒时,封印阵法中一道电流不断闪现,不停击打着,像是要冲破封印逃出来了。
“这回真的闯祸了。”
唐渚想道:那块玉并非善类,本以为它的目标是自己,如今看来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真正回到封印阵法之中才是它真正目的。
他们眼睁睁看着玉石在阵法和电流的压迫中化为细沙,在空中徘徊一阵后朝布帘涌去,一粒粒细沙忽明忽暗似飞燕还巢般离去。唐渚感觉不妙,立刻伸手想拦住它们,可惜只能触碰到细沙的凉意,最终只能看着它们从指缝间溜走。
独摇用身体堵住窗口,尽管如此仍旧无济于事。
唐渚站起身冲外面大喊:“烛阴,布杀阵!”无论如何必须得把这群细沙困于轿内。
一听到杀阵二字独摇愣住了,若是从外面布下杀阵,那岂不是连同他们二人也得困在里面出不去?独摇张嘴欲言,可一对上唐渚瞥来的眼神就偃旗息鼓了,那眼神充满着杀意恨不得把人食之而后快。
唉,好吧,说到底这祸是他惹来的,困就困着吧。
如唐渚所料想,烛阴的确拿轿子里的家伙没办法,不得不假借娶亲之名把他带出来,然后在外面设下封印想困住他,跟他一直耗下去。但他万万想不到轿子里还有生人,正苦恼于该如何处置他们时就察觉到封印已经快困不住那家伙了。
自己寿元将尽,拼着一死都要封印那个家伙,绝不能把他放出来。若是真要有所牺牲就让自己来吧,绝不能牵连无辜!
可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听见曾经好友的声音,即使没有见到人,他也能确信那人的确是唐渚无疑。
“没想到这家伙竟还能死而复生。”
也正是这短暂的分神导致布置杀阵的时间延后,只够湮没一半的空间,更可怕的是坍塌的一半空间竟能快速恢复。
烛阴面如死灰道:“唐渚,我已经关不住那家伙了!”
唐渚和独摇看见一堆细沙如束滴落,渐渐汇聚成一个人形的模样。唐渚挡在独摇身前,双眼枭视狼顾,护着独摇朝门帘处缓缓移去。一步之遥的距离能令他们逃出生天了,身后一道肃杀之气射来,唐渚顿时心里凉了半截,低下头猛地推了独摇一把,俩人一同滚到轿子外面。
独摇脸朝下啃了一嘴叶子,他连呸了好几下才算完。突然背上多了一些轻盈之物,他抬头看去登时瞠目结舌不已。他想向后退去,想远离眼前的怪人,却被地上横生的杂草缠住脚绊倒。
他冷静之后突然想起之前的事,于是盯着对方问道:“你就是烛阴?”
原来此时烛阴已经变幻成人形,赤如烈火般的红发,鲜血染过的琉璃眼珠,发梢凤翎无风自动,一袭红衣包裹在巨大的翅膀中,黑夜中看去仿佛火中红莲撼人心魄。
独摇眼珠往下移动,瞥见他下面无脚,立地犹如幽灵浮现,差点没两眼一翻干脆晕过去。
烛阴见他无恙就没再管他,从侧面走过来到唐渚面前。他注视唐渚良久,才浅笑道:“原来你真的还活着。”话未说完时他就注意到唐渚肩膀处的伤口,待施法想为他疗伤,却被唐渚拒绝了。
“我这副样子也不算是完全活着。”他示意烛阴仔细看看自己的伤口处,“若真是活人,会有这样的伤口吗?”
烛阴上前一看才看出伤口的古怪,且不说受伤为何没有流血,就连一副身躯居然都非血肉组成,创伤之处仅是黑洞,一眼望去还深不见底。他心似翻江倒海,抬手猛抓住唐渚的胳膊,那种咯手的感觉令烛阴露出惊讶的神情。“你的身体……纸做的?!”
没等到确定答案,烛阴已经找出真相了,他随之感叹道:“原来如此,难怪你能活过来。”
唐渚苦笑一声,伸手拍在他肩上正欲说话,没想到烛阴胸腔气息剧烈震荡起来,呕出一大口血。
独摇上前帮忙诊脉,才一会儿就眉头紧锁。
“他怎么了?”唐渚着急问道。
独摇没有回答他,而是从随身携带的瓷瓶中取出一粒回元的药丸,喂给烛阴服下。待烛阴面色稍稍有些好转,他才说道:“寿元已近,又消耗了不少法力,怕是已经无力回天了。”
寿元已近?
听完独摇的话后,唐渚才想起自己与烛阴相识的时候,的确不知他在世上活了多久。但圣兽也有神格,同神仙一样能活得很久,只是终将不能长存。神仙时辰一到便会魂归地府等到投胎转世,而圣兽则会长眠地下永不复醒。
“烛阴啊烛阴,既然寿元将尽,你又何必非得处处跟我过不去呢?若换做是我,我会找一处好地活够了再死,才不会像你这样赶上门来自己找死呢!”
这阴阳怪气的声音令唐渚和独摇同时皱起眉头,他们转头看向轿门处,方才说话之人就站在门前。
唐渚:“你就是烛阴娶的新娘?”
穿着粉衣的男子一怒,瞪着唐渚道:“你眼瞎啊!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女的?”
唐渚悠哉道:“我不瞎,所以我两只眼睛都看出你是女的了。”粉衣男子正欲发难,唐渚正好心情不爽,又想到就是这家伙害他们被困害烛阴受伤,心里更加不爽了。直接堵他道:“你要不是女的,打扮得那么骚包干什么?要是我长成你这丑样子,就更不好意思穿出来见人!”
“威风一时的独恶君现在只会耍嘴皮子了吗?”男子轻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