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白芨抱住半夏的腰身,手臂收紧,“对不起,对不起,你别这样,我害怕。”
那一秒,白芨好似失去了半夏。
她从不和陌生人开玩笑,说动手,她真敢握住那把刀,强迫那个名义上的母亲,把刀捅进去。
两个女孩跪坐在人群中,互相温暖着对方,也用泪水打湿着彼此。
她们也才二十几岁,在正常的家庭,还是个父母宠爱的孩子。
台阶上的奶奶长叹一口气,手拿一卷纸,穿过人墙。
最心软的,不外是女生。
不是失望到极致,总不肯放手。
“我放弃了……我起诉……他们。”这是白芨第一次当众大哭。
渴望了二十四年的亲情,烟消云去。
直面那些实打实的证据,那对男女,问白芨要二十万,只要钱到账,他们连夜离开。
再一次,白芨选择了退步,撕毁了那堆夏瞭用一个星期才收集得到的纸,给了他们二十万。
距领证还有三十七天,半夏消失了,拉着一个二十四寸的行李箱,一字未留,一个人走了。
一字一句,多好听,交给白芨,任她决定。真在那面前,半夏拿自己的命逼迫白芨做出决定。
这一步好退,可退了一步,以后还有千千万万步。
离开之前,半夏回到那间白芨租下的小屋,第一次没有粘在白芨身边,各坐一张沙发。
两人喝了半个小时的果汁,谁都没有开第一句口。
白芨知道自己的解决方式与半夏不符,她不敢开这个口,第一句出来,她无法把控后面的方向。
半夏一股气憋在心里,她在等白芨开口。她可以等白芨亲口说出这些事,她可以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资料。到了这一步,白芨还是不说。
门开了个缝,黎粒探出了头,这屋两个制冷器,发丝都能结霜。“我衣服穿得不够,先撤了。”
拉架的人不配。
这场闹剧还有她的痕迹,但凡她敢刷新存在感,明年她的坟头草就能三米高。
“不用,我才是多余的,你们聊。”提起包,半夏正眼都没看白芨,越过黎粒,离开容不下三个人的房子。
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何必。
一件两句话说清的事,白芨用了七天还未说完。
“夏夏,我不是……我想说,但没有机会。”白芨在半夏完全打开门的前一刻,将门压了回去。
西瓜大的门缝,夹着黎粒的头,不敢怒不敢言,连门都不敢碰。
“你家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半夏嘴角的冷笑,毫不掩饰。
一个拉门,一个关门,最苦的是门缝中的黎粒,脑袋嗡嗡的,退又退不出去,进又进不来。
“你是我的爱人,怎么没关系?”
“你有当我是吗?”
有事不说,没事不问,说是朋友都不过如此。
白芨说她配不上半夏,各种退缩,展现在半夏面前的是完美的她,没有一丝瑕疵。
半夏把自己解剖给白芨看,不堪的,丑陋的。她也自卑,可她不怕,完整的她才是她,若白芨接受不了,尽早分开。
她还是走了,在黎粒的哀嚎中离开。
“为什么不说?”黎粒自己换人如换衣,见到白芨和半夏吵架,却手足无措。
“能说什么?归终到底,还是懦弱。”
飘逸的长发一团糟,打理的心思同半夏一齐不见。
白芨的亲弟弟在无理取闹的父母的教导下,是非不分。
父母在白芨门口堵着,弟弟手拿白芨和半夏同出同进甚至是接吻的照片守在公司,只要白芨那边出了事,弟弟便把照片散发出去。
同性在外人眼里,还是如洪水猛兽一般。
越是被藏着躲着的照片,越是让人心慌。
白芨怎么舍得半夏面对那些目光。
“他们有能耐,直接把照片发出去啊,麻烦。”黎粒炸了。
“不到迫不得已,他们不想和一个喜欢同性的人扯上关系。”
放半夏走,这是白芨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夏瞭说得对,自己的事情都没解决,还去招惹半夏,她有什么资格?
DR的电话打到半夏手机上,戒指制作完成,赶上这种时候,半夏只能自嘲一笑。
自己花的钱,假笑着也得把戒指带走。
拖着行李去拿戒指,半夏真是第一人。
“能给我条链子吗?”
戴是没人陪她戴了,套在链子上,戴在脖子上是个不错的选择。
“谢谢。”
“那个……有些事情扒一扒,坚持一下,不要脸一点,可能结果就不同。”
柜台小姐姐对半夏的印象深刻非常,她不是唯一一个买戒指送女友的,但是,她是唯一一个参与设计与制作的人。
不是真爱,又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