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冤家成了个婚+番外(7)

作者:聊拾一麻袋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作者有话要说:骞儿不渣,保证不渣orz,杨谢前世是双箭头

第6章

翌日谢远衡起了个大早,听了回报的人说昨日他闹那一通传的沸沸扬扬之后,心满意足地拿着本闲书在院子里晒太阳。

慕容宵一天到晚没个正事,他顶了他的身份,自然不好一夜之间变了性子,只好按着他的做派来。

就是闲的快要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谢远衡因着自己一手炮制的谣言产生的那点好心情一过去,就觉得闲的没劲儿,把闲书翻来翻去,也没看出这东西有什么好看,正想差人去把沈诏请来,好歹听几句酸诗,就见一人大呼小叫地跑了过来。

记忆中那个妹妹似乎是刚归家,马不停蹄跑他院子来的,一进来就坐在他对面的石凳喘气,喘允了才睁着双求知若渴的眼睛问他,“哥,我看上了个人,怎么才能把他搞到手?”

谢远衡被这惊天动地的虎狼之词吓得一个没坐稳,生生从石凳上摔了下去。

慕容晨对他现任老哥惨不忍睹的内心世界一无所知,不明所以地赶忙上前把他扶起来,因着有事相求格外和颜悦色,连语气都称得上温柔,“哥,你教教我呗,这种事你不是最有经验嘛。”

谢远衡一脸麻木,就着她的搀扶重新坐起来,面上一派淡然震惊,内心没忍住破口大骂。

他有个屁的经验。他但凡有点经验也不会磨磨蹭蹭三年多连人家手都没碰过,到头来还一剑被人捅个对穿。

不想则已,一想谢远衡又是一阵痛心疾首,心肝脾肺肾一起疼,偏偏重活过来这事不是什么能放在在明面上说的,连个一吐为快的人都捞不着。

这边白得来的便宜妹妹好不容易放下姿态耐着性子拉着他好一顿软磨硬泡,谢远衡连色厉内荏地装装样子也做不出来,到底没忍心拒绝人家,勉勉强强应了的结果就是他还没把怎么继续收拾杨骞琢磨透彻,就又多了一个任重道远的责任:帮着妹妹追妹夫。

古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女子倒着追男人的?

谢远衡心里发苦,又不得不妥协,顶着张苦瓜脸闷在自己房间里愁来愁去,觉得上辈子没机会体验一把个中滋味的闲愁,这辈子一股脑尝了个尽,差点就要噎死他了。

这么想了大半天,贵人多忘事的谢大将军这才想起,他竟忘了问一问自己这便宜妹妹,看上的是哪家的小子。

好容易下定了决心凑到自己便宜妹妹跟前问了一句,没想到这言语惊天动地,行动风风火火的大姑娘一下子红了脸。

谢远衡纳闷地看着慕容晨忸忸怩怩地露出点慕容宵记忆里从来没有过的娇羞,才后知后觉自己这妹妹可能是来真的。

或许是他占了慕容宵的身体,承了他的记忆,竟莫名其妙地对眼前这其实算得上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的妹妹突然有了那么点血浓于水的温情来。

或许亲情本来就是这么个东西,看似是靠着那点看不见摸不着的血缘连着,靠着那些个朝夕相处的日子相关着,实际却如同刻入了骨肉,时时在记忆里鲜活,在骨血中永葆。这似乎像是不同于任何一种感情的独特感受。

谢远衡认了这个邪,不由得对这个妹妹上了几分心,耐心地等着她脸红完了,忸怩好了,才才慢吞吞地低声道,“是谢承安谢公子。“

谢远衡一时没听清,不由皱着眉又问了一遍,“什么?”

“谢承安谢公子!”慕容晨一瘪嘴,娇嗔地瞪了谢远衡一眼,又提声重复了一遍。

“什么!“谢远衡如遭雷劈,话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说谁?”

慕容晨不明所以,“谢尚书家的幺子,谢攸谢承安啊。“

谢远衡满心惊愕和复杂难言纠结成一团,在五味杂陈中被这一句话唤起了满腹陈年的心事。

谢攸谢承安,其父礼部尚书谢延规,乃是谢远衡的亲二叔。

身为谢家二子,他这二叔官运亨通,为人圆滑,年纪轻轻便平步青云,他那爹虽是长兄,却实实在在是个一根筋的死板文人,不肯接受自己弟弟所谓“提携”,守着自己那不知能重几量的赤子之心,带着那点不知道真有假有的“不遇之才”,郁郁不得志了一辈子,到死也不过是个穷书生。

谢远衡他娘早逝,他爹整日里悲春伤秋,谢远衡看不过他爹这种做派,却免不了被他爹潜移默化的影响,骨子里也低不了头向自己二叔妥协,在这夹缝里左右为难之下,不由得人小鬼大,从小就知道混进人家镖局武馆替人打工,就为换得人指点指点武艺。这么乱七八糟地学了一通白家之长,等大了一点,被他爹按着头启蒙读书,就明里竖着本诗书礼仪,暗里偷偷看些兵法武术,一来二去礼义文章学的不求甚解,武艺倒是与日具进。

十三四岁头上,谢远衡瞒着家里偷偷跑出去从了军,刚好赶上镇远侯平东南的最后一战,借着这点时机,凭着自己的见识胆魄,和在血与战火中越发纯熟的武艺,两三年间竟还真混出来点名堂,又得了老侯爷一面之缘几句提点略一提携,十六岁那年,东南甫定,镇远侯激流勇退,称病辞官,解甲而归,淡出朝堂。大齐东南初定,虽没了大患,也有小扰,重将不在,只得多提拔有劲头的新人,他也借着东风成了大齐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将军。

那时候尚后来没有威名赫赫的威远军,他也没有为人津津乐道地被称一声玉面将军,那时在坊间流传的还是一个少年成名的佳话,一个让无数有志从军者热血沸腾的榜样。

可当时春风得意的少年将军归家,得到的却是父亲早已过世的消息。年轻的将军在父亲灵位前长跪不起,不吃不喝,跪的终于体力不支,倒地昏了过去。

意识消散前谢远衡突然想起了男人高却痩削的身形,想起了他在一墙之隔的叔父安享富贵时不肯受他接济,在灯下为人抄书代笔的执着,想起了旁人莺莺燕燕左环右绕时他手上缠的那串不伦不类的女人珠链,想到了他发觉自己看书夹带私货时那失望又无奈轻叹。

甚至模模糊糊,似是而非地想起了父子两个人清明时在母亲墓前各自无言,他偏头去看却能看见父亲温柔安静的笑,眼神专注而悠远,不知道是不是在心里和母亲诉了许多不足对他道的衷肠。想起了他贪玩被父亲罚跪在祠堂,每每自以为聪明地装睡,听着那人脚步声迈进来,却是几无声息地叹口气,把偏到地上的膝盖挪回蒲团,再披一件衣裳。想到他厌倦诗书文章,每每漫不经心,被父亲一顿看似严厉的训斥,可是细想起来,他再偷跑出去打工学艺,在书下夹带私货,这人竟也没真的怪过。

谢远衡后知后觉地品出了万般滋味,那梗着脖子不服管教,自以为聪明自信天地阔大的少年终于折了虚张声势的脊梁,在空寂的院落中重温了久违的泪水的温热。

谢远衡痛失父亲,那点没散的亲情一股脑地转向了叔父,很是有一段亲近热络。结果猝不及防发觉叔父心不在此,竟是有意让他和他沆瀣一气,文官武将彼此勾结,谋些权势名利。

他被自己父亲一根筋地念叨多年,耳濡目染皆是圣人仁心,道义理法,虽然从未入心,也成了半个古板,自是不能理解什么算家族荣耀,什么算相互扶持。这人一头的温情被当头泼了冷水,年少轻狂脑子一热挥挥袖子走的一干二净,竟是十几年来自己独身在大齐惊涛骇浪的朝堂中半懂不懂地立了多年,不曾和谢府沾上半点关系。

想来也是他年少时猝不及防被人从生命中抽离了亲情,乃至于后来耿耿于怀,在战场上捡回来个小子,满心当成了对那点不好直说的亲情渴望的寄托。后来年岁日长,小子也长大成人,他那点亲情的温热不知什么时候变了质,竟一把烧了起来,成了另一种灼人心肺的情感。甚至最后焚至心脉,给他燃了个不得好死。

谢远衡闭闭眼,知道自己一时不慎又想偏了,忙把自己的思路捞回来,去想想他这成了现在妹妹口中主角的堂弟。

不知是不是谢家每一脉都要出几个怪胎,他二叔家似乎也不能例外,他万万没想到,当初不过几个月的热络,他没留心,这二叔府上有人起了意。

十几年后他在战场上捡回来的小崽子都成了器,俨然能独当一面,领了自己手下得力小将邀功炫耀似地让他看,他才赫然发觉他那二叔家的老幺走了他的老路,一声不响地扎紧了军营。只是没有他当初那等运气,只堪堪摸爬滚当得了个不大不小的小将。好在这孩子天性直率开朗,不爱计较,倒也乐得在这军中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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