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渣攻后万人迷受重生了(31)

电光石火里,有个人影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这只是短暂的失神。

寒风凛冽,他拉住宋书,把他摁进怀里,安抚道:“别怕。”

宋书想说他不怕,如果怕,当时他也不可能主动松开手。

但他又想,先前在马车里,宋师也是用这样的姿势护着他。

他想问宋师为什么这么执着地救他,为什么也要跟着跳下来。

这是万丈悬崖。

一个不慎,就要粉身碎骨。

他何必呢?吊在悬崖上上不去的又不是他。

这样想着,宋书却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

他其实没有骗宋师,他的确问了无悯大师几个问题,第一个问题也确实是:“他是不是我哥哥。”

无悯说的,当然也是“不是”。

如宋师所说,这个问题太讨巧了,界限模糊不清,所以很快他又问了第二个问题,他问:“他是不是宋师?”

这一回,无悯说:“是。”

第三个问题:“现在的他,和一个月以前的,是不是一个人?”

答:“不是。”

之后他再问,却得不到答案了。

无悯只是笑,说:“天机不可泄露。”

他在马车上百般试探,只是为了验证这三个问题的真假,他不可能轻而易举地相信一个一见面就对他下药的人,但实际上,他的猜测和无悯的回答是重合的。

宋师说的不错,他确实不敢下杀手,因为他心软了。

如果真的是哥哥……

如果真的是哥哥。宋书回想起他跳下来时的那一幕,心想:

那我赌对了。

他就像是真的被这短短的两个字安抚到了一般,紧绷的神经在宋师温热的怀里缓缓放松下来,他闻到宋师衣衫上有皂荚的和血腥混合的味道,然而迟来的疲惫山呼海啸,淹没了他心头最后一丝清明的思维。

已经在强弩之末的意识迅速陷入混沌。他在这凛冽的风中,疲惫而安然地闭上了眼。

景休一见宋书坠下,二见宋师跳崖,吓得肝胆俱裂,又觉得宋师不至于这样蠢,跳崖一定是有他的原因,但他没有给景休留下只言片语。

刺杀的目标跳崖,所有人都朝景休围了过来,试图灭口,然而景休难得和宋师的思维走在一条线上——既然两人已经不在,他也没必要留在这里,其他的稍后再想。

他飞快脱身,本想赶回城外宋家府邸,走到半路又折回来,看见一群刺客围聚在崖边面面相觑。

“人死了?”

“自己跳崖了,兴许是死了。”

“见打不过便自寻死路?”

“不,”有一人道,“若没记错,这山底下应当是条护城河——栽进河里可不一定能死。”

“主子说过,必须要杀了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快,都下去找。”

景休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一面想大公子果然有所准备,一面又想:这群人若是先在他们之前找到了大公子和二公子,这可就遭了。

他悄然退走,飞快离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景休最终在更近些的东城门处找到了等候在此的章五等人,他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阐述来龙去脉,吩咐人传信给城中的靖康王爷,然后遣了府里侍卫暗地里绕路去山底下找人。

章五等了许久,等来自己公子掉下悬崖的噩耗,听景休说山底有条护城河,也依旧浑浑噩噩。

景休说:“你不必忧心,我家公子在,会护好二公子的。”

他们身后还有搬东西的马车,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出去,他只告诉了章五,找人的侍卫也已经出发了,章五不会武功,此刻坐在马车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你不懂,就是有你家公子在才该忧心。”

景休:“?为什么?”

章五盯着他,眼神十分之恨铁不成钢:“孤男寡男,一起落到悬崖下,这种戏剧性的话本子里的发展,照大公子对我家公子的心思——你觉得我为什么忧心?!”

景休:“……”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然后他也开始替二公子担忧起来。

悬崖下百丈,河流湍急。

宋师原本确实打算直接跳下来,毕竟摔进河里是摔不死人的,何况他有武功傍身,还能护着宋书。

只是他不知道护城河的具体位置,只是先前宋书画下城中地图的时候他也看了几眼,才能记住这座山边,绕着一条护城河。

他在空中丈量位置,借了好几次力才找准这条河,如果旁人径直落下来,绝对要摔在岸上摔成一滩烂泥。

然而等到落进河中他才发现,他失策了。

水流太急了。

如果不是他一直抱着宋书,两人绝对会被水流冲散。

宋书原本是会水的,不然他也不会准备一个人跳下来,而习武之人能屏气凝神,宋师能在水中忍半个时辰,他本来也会水,本来这个决定确实是天衣无缝的。

但宋师刚刚注意到,宋书竟然昏过去了。

他对自己是有多大的信心,就这样放下戒备,把命都交到自己手里?

宋师皱眉。

宋书坠入水中,差点从他怀里被水流冲走,宋师眼疾手快重新抓住他的手腕,却见他闭着眼,满头青丝漂浮在水里,整个人就像一只断了线的纸鸢般不断地往下沉,因为水流湍急,下沉的速度也飞快。

他苍白的脸色在水中朦朦胧胧,精致的五官像是剪纸做的人一样格外地不真实,有一瞬间宋师以为他就要这样顺着水流飘走了,然后很快又清醒过来。

宋书昏过去的情况,对他们太不利了。

他不仅要带宋书游上岸,还要保证宋书不能中途溺毙在水中,他需要呼吸。

宋师把人拉回身边,犹豫着想给他渡口气,忽然发现身旁水泡咕噜咕噜地响,一转头,却见宋书猛咳了好几声,每一声都淹进许多水,埋没了呛咳声。

他呼吸越发艰难,身体还在下沉,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宋师拖着他一边往上游,一边心一横: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对宋书有龌龊心思的又不是他,渡口气而已——

这样想着,宋师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锢住他的腰防止他被冲走,低头堵住了宋书的唇。

一口含着内力的气渡过去,宋书重归安静,他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模糊间睁眼,感觉到唇齿有些酥麻的触感,眼前人的脸一晃而过。

宋师察觉他醒了,便把人放开,有些心虚地瞥过视线,结果过了片刻去看他,宋书却又闭上了眼。

宋师心想:看来还是得自己拉着他往上游。同时又松了口气,就这样一边往上,一边隔一会儿给他渡气,他的内力能清理淹没进宋书口中、堵住气管的水流,是以最终宋书还是平安地被他带上了岸。

宋师把人抱上岸时,两人满身血污都被河水吞没干净,全身湿透,二月的寒风一吹,冷意浸透骨髓。

宋书脸色苍白躺在他怀里,眉如远黛,方才在水中看不清晰,宋师这会儿才发现他此刻的模样有多惹人心疼,唇瓣没有一滴血色,衣衫不整,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凸显出清瘦的身材,脸颊上还有几处擦伤,虽然并不影响颜值——

这是真的病美人。

宋师回过神,见他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往自己怀里钻,想了想还是将人抱紧了些,搂着他起身,四周环顾一圈,眉头紧锁:这地方很陌生,他不知道这是那座山底下,还是他们被水流冲到了更远的地方。

希望景休靠谱一点,尽快脱身派人来寻。

宋书正昏迷着,宋师也已经精疲力尽,天幕夕阳已经落下,他不确定此刻出了山谷会不会是自投罗网——毕竟那群人想杀他的心是真的很浓。

他打算和原本计划的一样,找个地方过一夜。

宋书在睡梦中也睡不安稳,眉头始终浅浅皱着,身子不自觉地发着抖,宋师带着他往前走,一路走一路警惕,顺道用石子做标记。

他是背着宋书的,后来觉得这样虽然快,但宋书整个人都暴露在寒风里,又浑身都湿透了,他本来身体就不算强健,这样容易生病。

于是他又换了姿势,将人抱在怀里,又看他一身湿漉漉的不自在,脱下自己同样湿透了的外衣为他遮上。

宋书的眉头慢慢松开,他在睡梦中朝着潜意识里感知到的热源伸手,摸到暖炉一般紧紧抱住他,把头偏一偏,埋首到了他怀里,随即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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